飄天文學 > 不要在垃圾桶裏撿男朋友 >霸道將軍俏軍師(五)
    覺是睡不成了。

    池小池披衣而起,燃亮燭火,還不忘用毛皮大氅把他家先生包了個圓兒,生怕他着涼。

    聽他詳說過夢境,婁影蹙眉:“日有所思嗎?還是時停雲想提醒我們什麼?”

    池小池說:“不管是什麼情況,現在得做一件事。”

    他說:“寫摺子。”

    婁影接:“去鎮南關。”

    池小池衝婁影飛揚地一挑眉,揚聲喚:“阿陵!阿書!”

    “鎮南關?”

    在外間小睡的阿書被喚入內後,本是昏昏沉沉的,乍一聽到此事,登時精神了不少:“可是將軍那裏出了什麼事情?”

    池小池說:“逍遙日子過上一兩月還有滋味,成日這般浪蕩,我也倦了。今天夜得一夢,醒來甚是惦念父親,便想去鎮南關陪一陪父親,盡一盡孝道。”

    聽聞沒有戰事,阿書似是放下了心來,嘆了一聲:“公子,您怎又提這事?上次從鎮南關回來,您一身是傷,腿上的傷將養許久纔沒落下症來,瞧着就怕人。阿書就盼着邊疆萬年平安,您能天天在家,少做些舞刀弄槍的事情,早日聘個少夫人,開枝散葉……”

    阿書嘮叨得池小池燒心。

    “好啦好啦,我曉得我是咱們時家村裏唯一的希望。”池小池托腮笑道,“煩請阿書大人爲我磨墨,明日一早我好遞摺子上去。”

    阿書:“……”唉。

    “怎麼是你值夜。”池小池隨口問,“阿陵呢?”

    阿書走到書桌前,取了墨錠,往墨硯裏斟了清水,磨了一硯墨後,又取來空摺子,在一邊侍立:“按規矩,我在宵禁前就返了府。阿陵上半夜一直在,我看他困得厲害,眼睛都睜不開了,便叫他先歇下,下半夜我來伺候公子便是。”

    池小池道:“你不必在這裏等候,關於奏摺一事,我得與公子師好好商討一番。”

    阿書應了一聲,來到牀畔,將公子師扶下牀。

    池小池攤開摺子,在他背後詢問:“阿書,你妹妹如何了?”

    阿書像是在想自己的心事,聞言愣了片刻,方纔笑道:“託公子的福,阿清一切安好。最近長高不少,針線活也比一月前有進益多了。她一直說想依照南疆傳統,爲公子做一件福衣,穿在身上,能刀槍不入。我還笑她呢,她與我都是幼年入關,飲中原之水,食中原之黍,連南疆人都沒見過幾個,何必按南疆那套行事……”

    池小池說:“她有心了。”

    “公子怎麼這樣客氣。”阿書扶婁影在輪椅上坐定,“當年,阿清與祖父祖母均得了時疫,若不是公子施以援手,阿清現在哪裏還有命在。阿書感念公子恩德,這條命都是公子的,公子想要,可隨時拿去。”

    “去去去,我要你的命作甚。”池小池道,“嘮嘮叨叨的,年紀不大,活像個小老頭。”

    小老頭阿書有點羞赧地一笑,露出兩個酒窩,旋即掩門而去。

    門扉合上,李鄴書在門前呵手踱了兩圈,似是下了什麼決心,轉身向院外走去,低聲對守在院外的兩僕吩咐一番,回了自己的小屋。

    時家善待下人,凡是內院之僕,大多有獨屋居住。

    他換上一身偏厚的外裳,匆匆打扮妥當後,又打開牀下箱篋,取了一隻木盒,打開看看,裏面盡是一沓沓的銀票,看起來數目不菲。

    他用一把小鎖鎖住盒子,行到門口,又駐足片刻,折返回來,從箱中又取出另一個小盒子,連看也沒來得及看,伏在一側桌案上,就着硯中殘墨寫了幾行遒勁漂亮的字,將紙疊了三疊,塞到小盒子裏,一併鎖好,又拿了將軍府的腰牌,去向了將軍府後門。

    守後門的黃叔打着哈欠爲他開門:“阿書,去哪裏?”

    李鄴書低着頭,抱着一大一小兩隻木盒,怕冷似的跺了兩下腳:“公子叫我去辦件事。”

    李鄴書是少將軍親信,爲人又忠厚乖巧,黃叔不疑有他,便放了他出門去,還不忘提醒:“宵禁,別忘了帶腰牌。我給你留着門,你什麼時候回來?”

    李鄴書擡頭看了看天色,答:“四更前。”

    言罷,他抱着盒子,消失在了夜色間。

    阿書一走,池小池便轉頭去請教:“先生,奏摺怎麼寫?”

    說到底,池小池只是高中肄業而已,入黨申請都沒寫過。

    轆轆的輪椅搖聲自牀邊而來。

    池小池立刻面對桌子,把奏摺推到一邊,等着他家先生親自上陣,傳道授業解惑。

    燈影下,一張虎皮大氅張開,溫柔地把池小池自後圈住,像是網住一條魚。

    一隻略冷的手執住了他的右手,引導他把奏摺推回眼前,又引導他握住毛筆。

    婁影在他耳邊道:“我一直認爲,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本來還在想事情的池小池被握得什麼想法都沒了,一時間滿腦子都是紅燒鯉魚和清蒸鱸魚哪個好喫。

    婁影引導他寫下標題,署名,並問他:“這樣握着,會難受嗎?”

    池小池搖頭。

    “不會想吐?”

    池小池搖頭。

    婁影右手頂格寫着對皇上的敬語,左手則輕輕搭上了他的脈搏:“臉色還好,就是心跳有點快。”

    他一邊做正事,一邊感嘆:“以前可以實時監測到,現在只能摸一摸了。”

    說着,他誇了池小池一句:“真乖。”

    發現池小池有點呼吸不過來,婁影便不再逗弄他,只是滿心想着,怎麼這麼可愛。

    他一手壓住池小池的脈搏,另一手,墨字從筆端潺潺流出,頗爲瀟灑如意,正是時停雲往日的字跡。

    模仿對他來說並不很難,他看過幾眼就學會了。

    奏摺寫得很簡練,理由也找得很光明正大,直言時停雲不願虛度光陰,紈絝度日,願去軍中歷練,報效君主,盡時家人之責。

    原主的夢倘若爲真,那麼時家災變,便自鴆殺而始。

    重活一世,他們至少得守在時父身側,保全時父的性命。

    池小池冷靜下來後,審視着紙上字跡,見他竟在奏章中提及了自己,不由詫異:“你也要去?”

    婁影將下巴輕抵在池小池肩膀,認真注視着落筆處:“我得看着你。”

    “邊境苦得很。”池小池動了動身體,想要叫他看着自己好好考慮一番,“再說,世界線也不清楚,誰知道任務對象是內鬼,還是其他什麼人。你留在望城,還能幫我守住大後方。”

    “不必。”婁影不動聲色,“世界線我們會拿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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