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眼神看似無意地掃了眼一旁站着的明彩。
明彩立馬垂着腦袋盯着腳尖看,這也不能怪她啊,她只是個丫鬟,這往哪走怎麼走還是得小姐的啊。
明若華看了眼委屈的明彩,然後雙手握住南景臣的衣袖,撒嬌地說:“好啦夫君,人家這還不是想去找你才迷路的嘛,你就不要生氣啦!”
她哪裏能想到不過就是個御花園,竟然還能走迷路了呢。
一旁的衛子瑜也適時地上前一步,“不錯南世子,這石林就算是宮裏人也時常會迷失方向,就更別提皇妹是第一次來了。”
南景臣擡眸看着衛子瑜,深邃的眼眸看不出喜怒,只是平淡地說,“三皇子就送到這兒吧,我帶她出去。”
衛子瑜輕輕挑眉,笑道:“南世子也是第一次來吧?”
南景臣出生在江州,雖然曾經也隨宣王進過宮,但是這御花園應該還是頭一次來。
“是。”南景臣動了動脣,“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陣法,有何難處。”
“三皇子告辭。”
南景臣說完,低頭看了眼明若華是,示意她跟上來,然後便轉身朝着來時的方向走。
見狀,明若華朝着衛子瑜行了個禮,“三皇子也看見了,夫君他有時候特別霸道,所以這見面禮三皇子還是收回去吧,告辭。”
明若華直接拿南景臣當擋箭牌,委婉拒絕了衛子瑜,然後趕緊跟過去。
“夫君,你走慢些!”
“真慢。”
石林裏明若華和南景臣的聲音還沒有飄蕩,衛子瑜站在原地,手裏拿着那枚玉佩,嘴角略微勾起,“這兩個人,有點意思。”
只見他將玉佩重新系在腰帶上,然後展開手裏的摺扇,輕輕地扇了幾下。
一個男人人從假山後面走了出來,他恭敬地站在衛子瑜面前,“三皇子,有何吩咐?”
衛子瑜臉上帶着淺笑,語氣平和,“剛纔你都看見了?”
男人眉頭皺起,重重點頭,“看見了。”
“那你有什麼想說的嗎?”衛子瑜露出揶揄的笑,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男人神情凝重,緩緩擡起頭來,“爲絕後患,我以爲應該……”
他一邊說,一邊做出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那樣多沒意思啊!”衛子瑜朝明若華南景臣離開的方向看了看,意味深長道:“繼續推進下一步吧,本皇子想慢慢玩。”
男人心裏覺得不妥,但是最後還是服從了衛子瑜的命令,“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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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若華一路追着南景臣走,說來也怪,明若華離南景臣也就只有一步之遙,但是不論她怎樣加快腳步,都沒辦法縮小這一步之差。
最後爲了顧及肚子裏的孩子,明若華只能放棄追上南景臣,把速度降了下來,而兩人之間,還是一步之遙。
“夫君,我們這就要回府了嗎?”
明若華一直跟在南景臣身後,都沒有注意周圍景象,這時候才發現,她們竟然已經到了宮門口。
南景臣停下腳步,轉頭看向明若華,“嗯,你和明彩先回府,我有緊急公務需要去處理。”
明若華點點頭,“那我讓明彩去給皇后娘娘稟告一聲。”
她一下子出宮,還是說一聲比較好。
“不用。”南景臣搖搖頭,“皇上已經恩准。”
他看了看明若華,“走吧,我先讓阿丁送你們回去。”
說完,南景臣就朝着宮門口走去。
明若華趕緊跟了上去。
出了宮,南景臣吩咐阿丁將明若華和明彩送上馬車,然後就策馬離開。
馬車上,明若華環抱着手臂,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明彩,你說阿晨是去做什麼呢?”
明彩一臉疑惑:“姑爺不是說了嗎,處理緊急公務啊。”
明若華臉上立馬露出擔憂的神情,抓住明彩的胳膊,“緊急公務,那是不是很危險,阿晨該不會遇到危險吧!”
還不等明彩說話,明若華就捏起蘭花指,用衣袖掩着面,“你說阿晨要是遇到什麼危險我和孩子該怎麼辦啊,那這孩子豈不是生下來就沒了爹,變成了孤兒,我也要變成寡婦……”
明彩:“小姐,你……”
明若華突如其來的傷感讓明彩都有些措手不及,還沒想好怎麼安慰,就看見她忽然將衣袖往外一拋,起了個範兒,飽含哭腔地唱到:“宮門外一別成永訣,人世無緣難到老,我以爲天從人願成佳偶,誰知曉姻緣簿上名不標;實指望你挽月老媒來做,誰知曉喜鵲未叫烏鴉叫;實指望笙簫管笛來迎娶,誰知曉未到銀河就斷鵲橋;實指望大紅花轎到你家,誰知曉白衣素服來弔孝。”
於是乎,明彩努了努嘴,儘量最初一副認真聽戲的表情,安靜地等着明若華的戲癮過去。
一段《梁祝》唱罷,明若華深吸了一口氣,抹掉臉上並不存在的眼淚,“我決定了!”
明彩看了過去,“小姐你決定什麼了?”該不會是想學梁祝殉情當蝴蝶吧!
明若華一臉的大義泯然,說得聲情並茂,“就算是死,我也要和夫君死在一處!”
“所以小姐你……”
“我要去找夫君!”
明彩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不就是讓阿丁改道去找姑爺嘛,至於唱這麼一出大戲嗎?
然而當她掀開車簾,想要告訴阿丁暫時不回府的時候,她忽然清楚了小姐的目的。
只見阿丁一隻手拿着趕馬車的鞭子,另外一隻手扯着衣角才抹眼淚,眼圈已經哭得腫了起來,還不等明彩開口,就說:“我、我這就換方向,去找世子爺。”
夫人對世子爺這是真愛啊,他怎麼能阻止世子一家三口團聚呢!
阿丁勒緊繮繩,讓馬車立馬改了方向,朝着之前南景臣離開的方向追去。
明彩在心裏默默給明若華豎起大拇指,不愧是小姐,果然有她的!
這樣不費吹灰之力就忽悠住阿丁,讓他主動帶着她們去找姑爺了!
阿丁直接把馬車趕到了青樓門口,此時的青樓門口已經是重兵把守,周圍圍了不少人。
明若華掀開車簾,一眼就認出青樓里正在指揮者官差的南景臣。
男人微微低垂着腦袋,認真嚴肅的側臉看上去讓人忍不住沉浸其中。
“走,我們過去。”
明若華下了馬車,就帶着明彩和阿丁走了過去,但是還不等他們進青樓,就被門外把守的士兵給攔了下來。
“命案重地,閒雜人等不得靠近!”一個小將領板着臉說道。
阿丁取出一塊令牌,“我們是狀元府的人,有事找我們南世子,還請讓我們進去……”
將領看了看令牌,不爲所動,“沒有上面的命令,誰也不能進去!”
“那能不能勞煩你通報一聲,就說夫人來找世子爺。”
誰知這個將領是個死腦筋的,堅定地搖頭,“這不是本將的職責。”
阿丁:“將軍,你就稍微稍微幫幫忙嘛……”
“阿晨!”
就在這時,明若華忽然朝着裏面喊了一聲,立馬引起衆人的注意力。
正專注於查案的南景臣皺了下眉,一回頭,就看見人羣之中,明若華在朝着自己招手。
她怎麼來了?
南景臣交代了下身邊的人,然後就朝着門外走去。
明若華朝南景臣招招手,臉上的笑都快要溺死個人,“夫君!”
南景臣臉上神情淡淡,走到明若華面前,沉聲問道:“你怎麼來了?”
說完,他便用詢問的眼神看向一旁的阿丁,不是交代你將她們送回府的嗎?
阿丁眼眶依舊紅紅的,挺直胸膛道:“世子爺,是我自作主張將夫人帶到這裏來的。”
從始至終,明若華都沒有說過一句讓阿丁帶她們過來的話,所以可不就是阿丁自作主張嘛。
南景臣眼眸暗了暗,見到阿丁的表情,他就已經猜到了大半。
“夫君,你帶我進去看看吧。”明若華眨巴眨巴眼睛,一臉的期待。
南景臣想了想,明若華和明彩都知道青樓的事情,所以進去也無妨,於是他開口道:“進去可以,但是不要隨意觸碰任何東西,只能跟在我的後面。”
明若華立馬點頭,“沒問題!”
南景臣微微頷首,然後示意小將領將人放進來。
“阿丁守着馬車。”
南景臣冷不防地冒了一句,讓恰好準備進來的阿丁被將領攔下來。
明若華知道南景臣這是已經知道她使的苦肉計,也就轉頭安慰了阿丁幾句,讓他好好守着馬車,等她們出來。
南景臣帶着明若華和明彩進入青樓。
剛剛走進青樓,明若華就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只見在青樓一樓的大廳,有一處用水清洗過的痕跡,在角落還堆着一張帶血的桌子碎片。
是有人墜樓了?他們安排的那個易容的人?
明若華心裏想着,然後擡腿想要朝着那一處水洗的地方走。
南景臣拉住明若華,“你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