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接下了別的女人做的酸梅湯?

    不准我叫你阿晨,你表妹叫的阿晨表哥可是叫得很親切啊!

    明若華的眼睛危險地眯成一條縫,雖然嘴角還是帶着笑,但是這笑多少有些諷刺的意味。

    “姑母說今天晚上她喫得很開心,讓我告訴表哥,明天早上讓你帶着明小姐一起,來院子裏用早飯呢!”喬心玉臉上之中掛着平易近人的笑,讓人分不出真切來。

    “明天早上嗎?可我約了令元公主明天一起去看早上的第一場戲呢,這可怎麼辦啊?”明若華驚訝地捂住嘴,眼裏似乎染上焦灼之意。

    擺明了明天早上喫飯有坑,她可不想往坑裏面跳。

    喬心玉皺了皺眉,“可是姑母說她很想見見明小姐,若是明小姐不能去的話,姑母該傷心了吧……”

    明若華嘆了口氣,“我也很想去拜見王妃,只是已經和令元公主有約,若是爽約的話……”

    不等她話說完,南景臣就打斷了她,“母妃用膳一直是隨父王一樣,都是行軍時間,離戲樓首場開演足足打半個時辰,喫完飯再去也來得及。”

    明若華到嘴邊的話頓時嚥了回去,琉璃似的眸子望着南景臣,不是不承認她是他妻子嘛,爲什麼還要讓她去陪她母妃喫飯?

    南景臣淡淡督了眼明若華,然後就移開目光,對喬心玉說,“表妹回去告訴母妃,明早我們會準時過去用飯。”

    喬心玉看了看南景臣,然後又看了眼明若華,端莊地行禮,“好,那心玉就先告辭了。”

    說完,喬心玉就朝着王妃住的院子走去。

    “喬小姐明天見。”明若華客氣地將人送走,等到人徹底從視線消失,驟然冷了臉,看向南景臣。

    “你既不承認我是你的妻子,爲什麼還要讓我去見你母妃?”

    不讓你去見母妃,難道讓你再去戲樓唱一出《秦香蓮》或是《冷酷勝似陳世美》?

    南景臣心頭隱隱升起不快,面上毫無波瀾,狹長的眸從明若華的臉上移到她的腹部,意思很明確:“你確定母妃想見的是你?”

    漫不經心的語氣着實把明若華的胃都氣疼了,笑裏藏刀道:“原來世子爺這是想讓祖孫見面才答應的啊。”

    “不然你以爲?”

    欠揍的語氣讓明若華險些跳起來打他的額頭。

    冷靜,冷靜……不能讓孩子以爲自己是在一個充滿家庭暴力的環境下成長的。

    明若華閉眼深吸一口氣,把手放在腹部,輕輕地撫摸,好像在安慰裏面的孩子。

    片刻過後,她睜開眼睛,眼裏已經毫無波瀾,故意陰陽怪氣的道:“既是這樣,那妾身也沒有理由阻止母慈子孝共享天倫的局面啊,世子爺,明早見。”

    說完,明若華端莊而刻意地朝南景臣行了個禮,然後退後兩步,方纔轉身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明若華前腳剛進院子,明一明彩後腳也回到了院子。

    明一一進院子就跑到明若華面前訴苦,“小姐啊,你是不知道,那個阿丁平時看着人模人樣的,沒想到他不是人啊!”

    悽慘的哭聲讓明若華覺得耳朵都快要炸開,求助地看向一旁的明彩。

    明彩嫌棄地看了眼明一,“不就是請人家喝了一頓酒嘛,至於這樣要死要活的嗎?”

    明一癟着嘴,淚汪汪的眼睛看着明彩,“這是一頓酒的問題嗎?這是兩壇二十年竹葉青的事!”

    說完,他就又看向明若華,伸出一個手掌,“四十兩,兩罈子酒就是四十兩銀子啊,小姐,這可是我攢了好多年的老婆本啊!”

    明若華:“……”

    摳門扣到明一這個程度,也是沒救了。

    明若華頭疼地捏了捏額角,手往外打發道:“這頓算我請的,你去找明彩支四十兩銀子。”

    聞言,明一頓時站了起來,一把抹掉臉上的眼淚水,臉上堆着笑:“多謝小姐!”

    說完,他就朝明彩伸出手,炫耀的眼神似乎在說趕緊把錢拿出來。

    明彩滿腦黑線,從荷包裏取出三十兩兩的銀子,放到明一手裏。

    明一皺眉,“怎麼才三十兩,還有十兩呢?”

    明彩白了他一樣,沒好氣道:“兩壇酒,你一個人就喝了半壇,難不成還要小姐請你喝?”

    “小姐都說了給我四十兩,你竟然敢不聽小姐的命令!”

    “明一……是又欠打了嗎?”

    “女子動口不動手……你別過來!”

    只是頃刻間,兩人就再次打鬧在一處,明若華無奈地看着這兩人,平時都挺聰明的兩個人,怎麼一碰上就這麼幼稚呢?

    她嘆了口氣,打算回房間洗漱完了睡覺。

    “夫人!”

    門外傳來阿丁的聲音,讓吵鬧的院子驟然安靜下來。

    明一看清來人是阿丁,頓時眉目有些不善,“你這麼晚來做什麼,不會是還沒喝夠吧,告訴你,我沒錢請客!”

    阿丁臉上出現一絲尷尬,摸了摸後腦勺,“明一兄弟不要生氣嘛,我家祖上本來是釀酒的,所以我自幼品酒,這酒量也就練出來了。”

    他一邊說,一邊從兜裏取出四十兩銀子,“今天這頓酒就當是我請客,還請明一兄弟不要見怪。”

    見到銀子,明一的眼睛瞬間就亮了,故意咳嗽兩聲,裝老成道:“既然這樣,那我也不好推辭了,下次我請你喫飯。”

    他一邊說,一邊把銀子拿過來揣到懷裏,白來的銀子白要白不要啊!

    又得了四十兩銀子,明一頓時變得大方起來,“明彩,那五兩銀子我就當送你了,不用給我了!”

    明彩翻了個白眼:“財迷!”

    “夫人,這是世子爺讓我給你送來的。”

    阿丁手裏提着一個食盒,放到院子裏的桌上。

    明若華看了眼食盒,感覺好像在哪裏見過一模一樣的。

    明彩走過去把食盒打開,端出裏面還冒着熱氣的湯,“小姐,是酸梅湯。”

    明若華頓時挑眉,想了起來,這不是喬心玉送湯用的食盒嘛,所以這是又被轉送給了她?

    阿丁注意着明若華的神情變化,輕咳一聲,“世子爺說了,夫人晚上吃了太多餛飩,還是喝碗酸梅湯再睡好一些,另外……”

    阿丁臉上的笑再也隱藏不住,繼續道,“世子爺還說,爲了能夠讓你安心養胎,日後你想怎樣稱呼他都行,夫君也好,阿晨也罷,只要不出格就行。”

    阿丁心裏感慨萬分,世子爺這是總算開竅了啊,知道跟夫人服軟了啊!

    “他真這麼說?”明若華皺着眉頭,不敢相信就南景臣那驢一樣的脾氣竟然會妥協?

    阿丁垂着腦袋,“阿丁若有半句虛言,任由夫人處置。”

    明若華看着桌上的酸梅湯,滿腦子的問號,總覺得這其中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只是它還沒能發現。

    殊不知,南景臣之所以讓阿丁送來酸梅湯是因爲明若華一整碗餛飩下肚後,便時不時地撫着肚子,看樣子並不舒服。

    至於稱呼,阿晨索性便當做阿臣來聽吧。

    阿丁見明若華沒有別的吩咐,行了個禮,就回去覆命了。

    ——

    阿丁回到南景臣院子的時候,南景臣正在院子裏來回踱步,他將酸梅湯讓給了明若華,自己就只得用這種老法子消食。

    見阿丁進來,他開口詢問,“東西和話都帶到了?”

    阿丁恭敬地站在一旁,“回世子,一切都按照你的吩咐照辦了。”

    “嗯,你下去休息吧,明日明若華出府,你繼續跟着。”

    “是。”

    阿丁答了一聲,然後退出院子。

    院子裏只剩下來回踱步的南景臣,他擡眸看着姣好的夜色,雙手負在身後,不知在想些什麼。

    第二天,南景臣提前半個時辰起身,穿戴好以後就去明若華的院子裏等她。

    房間裏的明若華抱着被子正睡得香甜,夢裏的她夢見阿晨恢復了記憶,和她回到桃花村,繼續過她們的小日子。

    明彩把準備好的衣服放在桌上,躡手躡腳地走到明若華的身側,輕聲喊道:“小姐,姑爺來接你喫早飯了,你快醒……”

    明彩的話還沒有說完,明若華就突然一下從牀上彈了起來,眼神之中沒有絲毫的睡意。

    明彩都驚呆了,往日小姐哪裏都好,就是早上起牀的時候要磨蹭半天,今天這是怎麼了?

    明若華看了看周圍,最後把目光定在桌上的衣服上,一邊下牀一邊對明彩道:“明彩,你快替我梳妝。”

    第一次見婆婆,哪怕人家項莊舞劍意在沛公,也還是得留個好印象。

    “哦哦。”明彩連忙從晃神之中回過神來,給明若華梳洗打扮。

    因爲明若華的高度配合,硬是將往日梳妝打扮需要的時間縮短了足足一刻鐘之久。

    梳洗完明若華就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南景臣站在院子中間,恰好和明若華的視線撞到了一處。

    明若華今天打扮刻意挑選了襯托氣質的衣裙,妝容也是盡顯端莊,同以往是不一樣的類型。

    南景臣看着明若華這樣的打扮,頓時晃了下神,以至於明若華都挽上她的胳膊他也不自知。

    “阿晨,我們走吧!”

    南景臣回過神來,側眸看着在自己身側的明若華,想起要囑咐的話,“你記住不論母妃對你說了什麼,你都且聽着就行,不要反駁也不要贊同,知道嗎?”

    明若華歪了歪腦袋,眼神之中盡顯俏皮,“知道啦!”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