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若華心頭一喜，道：“謝王妃體諒，若華改日再來看望王妃。”
“嗯。”喬氏點了點頭，轉眸看向喬心玉，“你在江州便喜歡看戲，這一路也未得閒，不如就同明小姐一道去看看，多同同齡小姐走動，不用成天守着我這老婆子。”
喬心玉臉上有些窘迫，壓低聲音：“姑母，這是明小姐和公主的聚會，我一個外人去做什麼啊，而且我就喜歡陪着你。”
喬氏笑了笑，意味深長道：“往後你陪我的日子還長着呢，不差這一時半會兒。”
“姑母——”
喬心玉似有些惱怒，臉上隱隱泛起紅暈。
喬氏見了更加歡喜，轉眸看向明若華，“明小姐，心玉她初到京城，也沒什麼朋友，讓她同你一起去，你不會介意吧？”
她的語氣不像是詢問，反而像是直接下了命令。
明若華心裏吐槽了兩句，表面很是樂意地點頭，“王妃這說的哪裏話！喬小姐與我們都是同齡，令元公主又是個活潑的性子，更不會介意。”
“嗯，那心玉你便和明小姐一塊兒去吧。”喬氏自此看向喬心玉。
聞言，喬心玉只得聽從，然後同明若華一道離開。
兩人一同坐上馬車，朝着明若華和令元公主約好的戲樓過去。
馬車上，喬心玉坐在明若華的對面，飽含歉意道：“明小姐，姑母也是擔心我一人待在府裏孤單，所以才讓我與你一同過來，多有不便還請你不要見怪。”
明若華本來都不想搭理喬心玉，但是她都開口了，只好跟着做戲，溫柔一笑，“喬小姐這說的哪裏話，看戲本就是人多才熱鬧，我和令元公主正愁看戲的時候沒更多認識的人呢！”
聞言，喬心玉好像鬆了口氣，笑道：“有明小姐這句話，我總算是放心了。”
明若華扯了扯嘴角，並沒有接話。
接下來的時間裏，明若華一直都閉着眼睛養神。
等到馬車停下來的時候，明若華這才睜開眼睛，眼神還帶着些許惺忪。
今天早上起得有些早了，使得她在馬車上都睡了過去，還做了一個夢。
夢見她站在湖邊，湖中央開着一朵又大又白的蓮花，十分有寓意。
“明姐姐！”
明若華剛剛掀開簾子，就聽見了令元興奮的聲音。
她走下馬車，令元立馬跑到她的跟前，“明姐姐，你終於想起我來了！”
明若華自那天在南景臣面前唱完《秦香蓮》以後，就只有在遇見洛書那天進過戲樓，自然再也沒有約過令元公主出來。
這些天令元公主也正好因爲功課的事，被皇后下了口令禁足在宮裏，今天剛好解除了禁令。
“明姐姐，我這幾天都快被傅安氣死了，天天逼着我背書……”
令元挽上明若華的胳膊，就打算往戲樓裏面走。
明若華拉住她的手，“等一下，還有一個人。”
“嗯。”令元公主疑惑地停下來，順着明若華的目光看過去。
喬心玉恰好從馬車上走了下來，朝着兩人走了過來。
“心玉見過公主殿下。”喬心玉溫婉一笑，朝令元公主行了個禮。
令元雖然喜歡熱鬧，但是並不是對誰都能有對明若華的那股子熱忱，哪怕是明若華帶過來的人，也只是微微頷首，客客氣氣的，“明姐姐，這位小姐我好像從來沒有見過？”
說着，就又問起了明若華。
明若華道：“這位是夫君的表妹，江州都督之女喬心玉喬小姐，今天和我們一起看戲。”
“南世子的表妹不就是明姐姐的表妹嘛。”令元上下打量着喬心玉，心裏敲起警鐘。
明姐姐的表妹，那豈不是比她這個不沾親不帶故的義妹要親近許多？
只見她臉上露出端莊的笑，言語親切，“喬小姐初到京城，若是有什麼不熟悉的地方儘管問我，明姐姐是我的義姐，你是她的表妹，那自然也就是我的表妹了。”
喬心玉眼角抽動了下，且不說表哥尚未給明小姐名分，算不得她的表妹，就算是是的話，她的年紀也比這位公主略長不少吧。
明若華注意到喬心玉的表情，心裏憋笑，輕輕拉了下令元公主的手腕，提醒道：“時候不早了，再不進場可就要錯過了。”
令元這纔想起來還有看戲這回事，連忙拉着明若華往裏走，只是順口喊了一聲，讓喬心玉跟上。
饒是喬心玉脾氣好，臉上也略有一瞬的尷尬。
三人坐在第一排，等着戲臺開演。
“明姐姐，你怎麼突然想來這個戲樓了，這個戲樓好像纔開張沒幾天呢？”
戲癡如令元公主，對京城裏面的戲樓可以說是如數家珍，這家戲樓她之前從未來過，想必是纔開張不久的。
明若華抓起一把瓜子嗑起來，“這家戲樓是我朋友開的，帶你來給她捧捧場。”
這個戲樓正是洛書的戲樓，明若華往後臺的方向看了看，也不知道她今天會不會上臺。
“明姐姐朋友開的，那我以後可要經常來捧場！”令元公主嘻嘻哈哈道。
明姐姐的朋友，唱戲肯定也是非常厲害！
明若華微微一笑，一邊磕着瓜子，一邊看着臺上。
隨着鑼鼓聲敲響，臺上的帷幕也逐漸拉開，看到臺上的佈景，明若華立馬就知道是哪場戲。
一串急促的快板聲響起，身穿樸素青衣的洛書從幕後走上臺來。
“是《秦香蓮》！”看見扮相，令元公主也猜了出來。
明若華微微一笑，並未說話，已經投入看戲。
洛書蹀步走向戲臺中間，眼神掃過臺下時，便發現了明若華，眼裏略有些詫異，然後與她無聲地打了個招呼，便投入到戲裏。
“想汴京盼汴梁，今日得見，找到了——找到了兒的父，再不作難。尋小店，咱們暫且歇息一晚，到明日見你爹，骨肉.團圓！”
細膩的唱腔立馬驚豔到了令元，手裏的瓜子頓時不香了，“啪”的一下放到桌上，然後坐得端端正正地聽戲。
很快第一回便結束了，洛書下臺補妝準備下一次上場，下一回是陳世美高中騎大馬迎娶公主，演員雖然也演得不錯，但是卻沒有洛書驚豔。
令元公主再次抓起瓜子，和明若華說話，“明姐姐，剛纔那個秦香蓮就是你的朋友吧，唱功都快趕上你了。”
明若華點頭：“唱得確實很好。”
同那日她們臨時改了詞的《空城計》相比，這《秦香蓮》洛書顯然更加熟悉，信手沾來。
令元公主立馬湊了過去，眼珠子都放着光，“明姐姐可不可以介紹給我認識？”
明若華知道令元公主的心思，是想到時候能聽更多的戲，微笑道：“等下次吧，我問問她。”
“好，一言爲定！”令元公主立馬說道，注意力回到臺上，“唱得這樣好的秦香蓮，難得一遇啊！”
“我曾經在江南聽過小明月唱的《秦香蓮》，今日這位秦香蓮的唱功倒是與小明月不相上下，想必也是名角。”
一旁的喬心玉看着臺上，有感而發。
明若華淡淡地看了眼喬心玉，並沒有搭話。
要是問她自己和別人比誰唱得好，那肯定是自己唱得好啊。
不過這種不要臉的話，還是在心裏說說就好。
令元倒是搭了話，一開口便是維護明若華，“當然是小明月唱得更好啦，沒有人能超越她！”
一句話把她對小明月的癡迷體現得淋漓盡致。
喬心玉微微一笑，“小明月成名多時，唱功自是無人能比，聽聞小明月如今到了京城，也不知道何時能夠提有幸再聽一次她的戲。”
“看你運氣了。”令元公主臉上露出得意的表情，“我倒是前段時間剛聽過好幾場小明月的戲，到現在都還在回味。”
令元心裏竊喜，好像明姐姐這個表妹還不知道明姐姐就是小明月呢！
那豈不是說明姐姐最信任最喜歡的還是她，這個勞什麼子的表妹還是得一邊靠！
想到這一點的令元臉上的笑再也忍不住，還笑出了聲來。
引得周圍其餘聽戲的人紛紛側目，就連臺上的演員都被令元的笑聲吸引過去，明若華也不得不小聲提醒一句，“注意一些。”
現在臺上唱的正是陳世美同秦香蓮相見負心的地方，令元的笑聲確實很突兀。
令元佯咳了兩聲，這才控制住心底的得意，將注意力全部放回臺上。
等到這齣戲結束，已經是巳時，明若華又被令元拉着不讓走，看完下一場戲，直到上午場散場，三人方纔出了戲樓。
“看戲的時候還不覺得時間過得快，現在出來了才發現都到中午了。”
令元公主擡頭看了看日頭，忽地轉身拉住明若華的手，“明姐姐，我們一起去喫午飯吧，正好我有些私事想請教你！”
私事，自然就是關於傅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