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知道要是不放血的話，可能一點把握都沒有。”明若華把所有的毒液逼到了手腕處，如今在手腕三寸位置放血。
一股帶着刺眼睛辣的氣息，在空氣中散開。
明若華餘光裏的一綠油油的綠蘿，頃刻間乾枯成冬草。
“大家小心，空氣裏有毒！”明若華也是如今才發現，這毒竟然這麼嚴重，甚至放血出來後，就連空氣也沾惹了毒氣。
大家都捂着嘴。
明若華後怕，好在剛纔讓寺廟的人都離開了，不然一屋子人怕是要中毒了。
“明彩，把解藥發給大家！”明若華從口袋內拿出一個小瓶子，裏面有百能解毒藥丸，此刻明彩也有些頭腦發暈，接過明若華手中的藥丸子，給了衛書洛，以及他身側之人。
“你們爲何安然無恙？”衛書洛見南景臣和明若華，神色如初，絲毫沒有異樣的救了方丈一命。
明若華很南景臣目光對視，他們兩人也不知爲何。
若是說他們和其他人有什麼不一樣的經歷，那便是都在紫韻前輩那住過，一段時間，哪裏的蚊蟲很毒，以至於紫韻前輩平日裏的食物內會加入一些增強體質以及有解毒作用的藥材。
明一喫的也挺多，以至於反應就比明彩少很多。
“我也沒有太大的感受，就是有一點點暈乎。”明一道。
衛書洛感覺頭上已然格外難受，他手捏着眉心，他身側的侍從着急萬分：“太子殿下您要不趕緊服用解藥吧。”
這侍從是以爲衛書洛擔心藥丸並非解藥，便在之前就服用了，甚至還比衛書洛早一點時間，爲的是試藥。
自己吃了沒有任何異樣反應之後，這才催促衛書洛趕緊服用。
南景臣和明若華都瞧見了，不過心照不宣的沒有啃聲。
他們皇家人多疑，並非是新鮮事了。
衛書洛頷首，拿起那白色的藥丸子，仰頭便吃了下去，也不過是頃刻間，便感覺喉嚨內有一股清泉流過，原本混沌的大腦也清晰了很多。
“這，當真是好東西。”衛書洛不由感慨。
明彩手裏的藥瓶子，緊緊的拽着，似是會被槍走似的，連忙道：“殿下，這東西，多的也沒有了。”
衛書洛身側的侍從想要呵斥明彩放肆，被衛書洛阻撓了。
侍從卻還是嘀咕了一聲：“宮內好的東西多了去了。”能用他們的東西，這侍從覺得是他們家太子給了明若華他們臉。
不曾想，一個小丫鬟，竟然在太子面前這般說話。
他自然是不樂意的。
平日裏，知道他在太子身邊當差，得到的都是卑躬屈膝恭維，這會子頭一回，他還沒幹什麼呢，就招來白眼。
又加上，方丈的事情，讓這侍從多有忐忑，這才脾氣一下子不受控。
“閉嘴！”衛書洛呵斥一聲，聲音大的屋檐都似乎顫了幾顫。
侍從後怕的低頭，面色僵硬，一個字都不敢說。
太子都生氣了，哪裏還敢造次。
作罷後，不再言語，只靜靜的站定在側，保持警惕，時刻護着衛書洛。
明若華見空氣內氣味有些濃，便讓明彩打開窗戶，她給方丈把脈，發現氣息已經平穩了不少，體內的毒還需要化解，這便需要採藥和熬藥。
“夫君，咱們先把方丈送回房間吧。”明若華見方丈已然暫時安全，如今需要的是有一個安靜的地方可以修養。
“好。”
南景臣吩咐人準備擔架，把方丈送回房間。
衛書洛一直面色凝重，他走來明若華身側，輕聲問：“我師父他情況如何了？”
“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毒已然都逼出來了，只有一些餘毒在身體內。不過還請太子對外說的時候，說嚴重一些。”明若華輕聲道，她以只有他們兩人才聽得見的聲音說着。
衛書洛頷首，薄脣開闔：“明白。”
縱然如此，他依舊還是不放心：“可爲何我師父還是一直昏迷不醒。你可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他見明若華面色一直蒼白，適才那毒血又有那詭異的毒氣，就連毒血也是明若華用藥物淨化後，才讓明彩挖出掩埋的。
這一些列的操作，都讓衛書洛知道事情不簡單。
“什麼都瞞不了太子殿下，方丈若是醒過來還好，若是不能醒來，怕是有意識再也無法甦醒的可能。”
“是，植物人嗎？”
衛書洛雙脣顫抖，他在醫書內看到過這種書。
“是的，我讓明彩去抓藥了，若是清毒徹底，方丈若是三日內可醒來，纔是真的算是度過了危險期。”明若華和太子的對話，都是兩人可聽的聲音，南景臣對這些情況都知道了。也就是整個凌雲寺，就他們三人知道方丈的真實情況。
他頭皮發麻，手在寬大衣袖內，緊緊拽着：“若是有需要的藥材，這裏若是沒有的話，我讓人去皇宮取。”
“有殿下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不過殿下還是要表現得足夠緊張纔好。”
“沒問題。”
衛書洛斷然應下。
明若華髮覺，衛書洛對方丈是真心話，這纔多久功夫，便見他憔悴了不少。
屋內，南景臣和明若華在其中，他把方丈百會穴的銀針給取下來，這是最後一根銀針，之前在方丈身上，起碼有幾十根的銀針。
目的是疏通各處的穴位。
明若華銀針上，有暗綠色的毒液，她把銀針放入銀針袋子內，“這些銀針都有毒了，下次要使用，必須經過嚴格的淨化。”
“辛苦娘子了。”南景臣掏出帕子給明若華擦拭有汗珠的額頭。
明若華拿過那帕子，緩緩搖頭，沒有啃聲。
她有些疲憊，以至於都無法說話。
此刻，南景臣餘光見衛書洛依舊在屏風外候着，倒是難得的老實，之前見明若華和他說了一會話，怕是在聊方丈的病情，他也就不多問。
縱然，心中有點小喫醋。
“哎！”明若華微不可聞的嘆了嘆氣。
南景臣的注意力，立馬被她吸引了回來。
“需要配置的藥材，凌雲寺內都有，明彩和明一親自熬藥，你怎麼還愁眉不展？”南景臣確定方丈情況好了許多，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進行中，不知爲何明若華一直還嘆氣。
明若華聽罷，臉沉了沉：“夫君……你不覺得事情太蹊蹺了嗎？”
“事情是蹊蹺，可太子在這，我也在這，你不用這般勞心費神。”南景臣見不得明若華皺眉，跟聽不得她嘆氣。
好似她稍許一嘆氣，他便整個人都凝重了。
甚至乎，有種置身於冰窟內的感覺……
心意相通之人，不僅僅歡喜相通，憂愁也是，南景臣琢磨着，自己的情緒應該是被她感染了……
“嗯。”明若華淺淺的嗯了一聲，她看了一眼躺着的方丈，不由感慨：“好在方丈身體不錯，這才如此，若是……”
明若華頓了頓。
“若是他功夫稍許差一點，怕是早就一命嗚呼了。”明若華心有餘悸，方丈這樣的善良之輩，竟然也會被人毒害。
實在是匪夷所思。
“如今也就是一些餘毒需要清理，其他都還好，只要方丈醒過來，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了，娘子可放心。你要不歇息一會？”南景臣看外面天色已然暗了下去。
明若華搖頭，挪頭指了指屏風外：“太子殿下也還在呢，咱們讓他進來？”
好歹人家是太子，就這樣被阻撓在外，明若華也不知道南景臣是什麼意思。
總是覺得，貌似有點不太好。
南景臣不以爲然。
“讓太子在外面吧，他越是着急，越是可以麻痹敵人。我感覺敵人還會來的！這不是咱們之前計劃好的了嗎。”南景臣看向窗外，黑幕上只有稀稀拉拉的一些星子。
窗外偶有微風吹過。
給人一種窒息又緊繃的清冷感。
“是啊，那就按夫君的行事吧。只是……這種我們在明處，敵人在暗處的感覺，當真不是很好。”明若華感覺事情在晚上就會有一個結果。
外面的衛書洛，按照和他們的約定，告知下去，如今方丈生命垂危，特別是這個晚上，格外重要，一不小心便可能歸西。
他也表現得格外擔憂的樣子。
直到後半夜，才被侍從勸說的離開。
“明一，你讓幾個人守着，不能讓任何人進來，兩個時辰後，叫我過來把脈。”明若華打了哈欠，看起來既憔悴又疲憊。
他們這一回，本是以爲來遊玩，誰知道發生這樣的事。
“是，小姐！”明一抱拳應下，聲音洪亮，聽得出精氣神還是不錯的。
他這是強打精神，要彌補之前的錯誤。
上一回，因爲自己的失誤，差點讓明若華遭遇危險，明一這一回便想着抓住機會，將功補過。
“夫君，咱們走吧，明一在這我放心。”
“好。”南景臣拉過明若華的手，兩人對視後，一塊離開。
整個方丈臥房內，靜寂無聲，只有外面幾個守衛，還有屋內一盞昏黃的燈，在風中搖曳，外面漆黑的月色，凝重得令人窒息。
有一種，風雨欲來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