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有來往的僧人，若是再前行便不便說太多。他抓緊時間悠悠回道：“此事，若不是他反而更麻煩……那道士便是來自於玄昶國。”
至少，在這時候，他甚至是希望是衛書陌。不然的話……
“玄昶國，最近對我國虎視眈眈，暗中放出一些消息，亦或者做一些小動作也是會有的。原來一切都在太子的掌握中啊。”南景臣暗自鬆了一口氣，衛書洛記得這件事便好。
邊疆如今情況，不用多久很有可能皇帝會派人出征，到底是派誰，此事暫時沒有定論。只期待玄昶國可以恪守本分。
南景臣倒是不想出徵，只想着陪着明若華和小樂樂過安生日子。
說完後，南景臣有些後悔，他曾答應明若華，不相干的事情便不參與。
身爲臣子，做好自己的事情便罷。
一些還爲發生的，少操心。
這是他答應明若華的，現如今卻率先開口，問起了玄昶國的事，南景臣也是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心中很希望南國一切都好。
“談不上掌控之中，身在其位，不得不多瞭解一些罷了。玄昶國忌憚陳國和我家交好，他們想吞併陳國，如今想讓我國內亂，讓陳國無後援，也是有可能。我如今最在意的是父皇的身體，這一次我來凌雲寺，最主要的不是因爲段雪玉的事情，而是想請方丈入宮給我父皇說經。”
南景臣煥然大悟。
難怪他之前覺得奇怪，一個太子爲何會因爲一個段雪玉親自來凌雲寺，甚至還懷疑是不是太子在他們府內設置了密探，得知明若華要來，所以故意找了個契機。
當知道，是因爲皇帝的事，南景臣對衛書洛的忌憚少了不少。
他這纔對之前給衛書洛沒有好臉色，而有些抱歉。
“若是太子有需要我和娘子幫忙的地方，可適當吩咐。”南景臣爲了舒緩內疚，便主動請纓。
衛書洛頓住腳步：“如此，太好了！”
這是他真正意思上，感受到南景臣對他支持的頭一遭。
“什麼太好了？”明若華見他們一直不過來，便掉頭來尋人，遠遠的倒是見着他們竟然相談甚歡。
“我們在說玄昶國的事。”南景臣從不對明若華說謊，便簡單告知了兩句。
幾人正說着，那小沙彌出現，上前恭敬道：“幾位施主，用餐時間到了。”他似乎有些靦腆害羞，生怕自己打擾了幾人的對話。
緊跟着，小沙彌又補充了一句：“師兄們都在等着了。”
“麻煩小師傅帶路。”太子衛書洛心情好，言語都溫和了一些，小沙彌眼神裏露出一閃而過的詫異。
明若華見從那到這裏，不過是五十米的距離，一條直路。
小沙彌這般客氣，太子殿下也這本謙和，她只能是說都是有涵養之人。明若華琢磨的是，膳堂的食物不知是否好喫。
幾人前行，明一和明彩在後。
明若華耳邊是明一的嘀咕聲：“可算是可以喫東西了，我都快餓的前胸貼後背。”
她對明一的抱怨，絲毫不覺得奇怪。
他本身喫的就多，走了這麼多路，之前有肚子不舒服，他們帶着在路上喫的糕點，本就不多，也都不是他喜歡喫的，能捱到如今，已然讓她震驚。
兩人的聲音在她身後慢慢的弱了下去。
想必是明一和明彩有意放慢了腳步，明若華沒啃聲，卻因爲“偷聽”腳步慢了一點，她只覺一隻溫暖的手過來，牽着她有點冰冷的手。
她一擡頭，果然是南景臣。
“娘子，走路小心。”
“這裏很平整，又不會摔跤。”明若華嬌嗔。
兩人的對話，衛書洛聽着眸光閃動一抹異樣之光，不至於嫉妒得難受，羨慕他們情投意合，卻是真真切切。
身後兩人，拉開了距離後，說話便有些肆無忌憚。
“你別囉嗦了，就你話多！”明彩依舊有些不原諒明一，輕聲斥責了一句，若不是明一喫壞東西，明若華也不會遭受那樣一番驚嚇，明彩可不打算輕易原諒明一。
“小姐都不責罰我了，你爲何還斤斤計較啊。”明一格外委屈，這都過去的事情了，怎麼總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他也是不想犯錯的嘛。
明彩加快腳步，他們已然離開明若華他們有些距離了，便想着跟上去。
她也是不想和明同行。
“你別走這麼快啊，你倒是說說啊。”明一不依不饒，他不習慣明彩不搭理自己。
他還指了指遠處的楓葉：“明彩你若是喜歡楓葉，我去給你拿一些回來，火紅火紅很好看。”
“哎呀，你就別生氣了，何必跟我計較，主子們都不生氣了。”明一有點不痛快，嘟囔了兩聲。
他定定看着明彩，原本還以爲明彩會安慰自己，怎知她只生氣和不搭理自己。
“小姐和姑爺那是大度，我是小侍女，自然是斤斤計較的咯。你自己差事不做好，還想讓我對你好啊？”明彩留下一個你自己檢討的眼神，便去追趕明若華等人了。
明一撓了撓腦袋，不由嘆氣，輕聲呢喃：“我不是知道錯了嘛，可我也不想啊……”
委屈只能是自己受着。
“下不爲例！”明彩也生氣夠了，馬上要喫飯，已然聞到了飯菜香味，她便大人大量了。
明一立馬陰轉晴，心情大好。
進入膳堂，並非是明若華想象中的大膳堂，而是一個膳堂。
其中只有一些看起來是有點職位的人在方丈身側，見到幾人進來，便紛紛起身。
方丈上前迎接，似是看出衆人的疑惑，便解釋道：“這一處是小膳堂，太子殿下身份特殊，不方便在大廳用膳。”
“多謝方丈的安排，雅靜之地，甚好。”太子衛書洛客氣道。
明若華髮現衛書洛對方丈格外敬重，也是，人家有師徒情分吧。
明若華目光落在食物上，除了豆腐還有香菇以及各色蔬菜，聞着倒是很香，就是不知道喫起來頂不頂飽。
喫飯時候，習慣了肉食的人類，未必適合喫素。
不過，偶爾一兩頓，就當時給腸胃減負，如此一想明若華心情大好，心情好，食物便會好，只覺眼前的菜色，都令人垂涎欲滴了。
在膳堂喫飯，都是自己去取菜，自己喫。
一旦喫飯，便不能聊天。
接下來的時間，便都安安靜靜的。
明若華吃了一口香菇，一聞便是菜籽油的氣息，全然的大自然味道，她不由自主的便多吃了一些。
明若華正準備開口和南景臣說話，卻想起不能開口，便頓住了。
她一低頭，發現一個問題。
茶水的問題。
菜色絲毫沒有問題，可茶水卻有極大的問題，她聞到了一股砒.霜的氣息，可……
明若華會想着，這茶水是誰送過來的，好似是剛纔給他們領路的那個小沙彌，那個長得眉清目秀的小沙彌。
“是我的幻覺嗎？”明若華輕聲呢喃。
南景臣側目，明若華是個知分寸之人，既知道膳堂內喫飯是止語的，爲何還開口，他轉頭，見明若華拿過那茶杯，仔細聞了聞。
衛書洛正準備喝茶，明若華斷然懂啊：“太子殿下，不要喝！”
衛書洛倒是停下了手，可這個時候她發現，在另一端的方丈竟然已經喝下去了，她嚇得面色蒼白：“方丈，這個茶水裏有毒，哦不是，是茶杯裏有毒。”
在茶杯的邊緣，有一層用砒.霜提煉出來的毒液沾惹了上去。
只要是接觸了嘴脣，人便會中毒。
“有毒？”方丈本身有些武術，給自己運氣檢查身體的同時，赫然發現已然經絡堵塞，隨着運氣，導致了毒液擴散跟嚴重，以至於當場吐血……
“噗！”的一聲，一口暗紅色液體吐出。
緊跟着方丈便暈厥了過去。
“師父！”衛書洛顧不得其他，上前拉過方丈的手，只覺方丈的手冷如冰霜。
“爲何會如此！來人，大夫！”衛書洛着急壞了，甚至忘記了明若華也會醫術，侍衛上前，要擡人。
明若華上前把脈，“暫時不要移動，不相干的人，暫時離開這裏！我需要給方丈檢查。”
她這是要情場。
“對，你會醫術！”衛書洛這才煥然大悟，他着急的嘴脣哆嗦，立馬領命：“其他人，都離開！”
他聲音顫抖，南景臣發現方丈對衛書洛的意義不簡單。
明若華暫時點穴控制住了血液快速過分的流串，爲的是給自己以及方丈都多一些時間。
凌雲寺的副主持，想上前說話，衛書洛沒等對方開口便道：“這是我師父，是我敬重之人，我還會害了他嗎？”
“那方丈就麻煩太子了！”副主持等人在一處緊張的看着。
太子擺擺手，示意他們趕緊走，他甚至一個字都不想再多說。
凌雲寺之衆人，不敢惹怒太子，就算很擔心，也只能無奈的推避在側。
南景臣附耳衛書洛：“下毒之人一定還在寺廟，還請殿下不要讓一個人離開寺廟！”現在救人要緊，可找出兇手，也更重要。
衛書洛頷首，面色凝重轉頭下命令自己侍衛：“不許一個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