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雨薇也就是這個當下，也不知道怎麼的，想起了惠嬪說的，她會處理好阿耶曲在宣王府中毒的這件事……
莫名其妙的，她就把兩者混在了一起。
喬雨薇再也安耐不住，一張橢圓形鵝蛋臉，原本明媚的眼眸瞬間暗淡，她緊張道：“小桃，你趕緊去問一問，速去速回。”
“是，小姐。”
小桃趕緊的跟過去，在管家身側小廝那打聽了消息後，一臉蒼白的急匆匆走回來，“小姐，張廚娘自殺了，還留下了遺書，說是當時在宴會上是她下藥了。”
“下藥？”喬雨薇手哆嗦，她轉身回屋。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怎麼回去的，只大腦一直空白。
“人是什麼時候發現的？”南景臣疾步走的當下，問管家。
管家在一側應道：“今日是張廚娘負責今日晚膳，這個時辰應該就會開始擬定菜單，她一直不曾出現，順子過去找人，推開門就見口吐黑血的張廚娘了……”
管家把自己得來的消息告知。
他第一時間弄清楚事情，再立刻來告知南景臣。
原本還以爲南景臣不在，他就去找明若華，卻發現南景臣竟然也在場……管家擔心之際，又有一點點放鬆。
南景臣是一家之主，府內大小事，在管家看來，只要有南景臣在就有主心骨。
明若華雖然也能獨當一面，在管家心裏終究覺得這等有些腌臢之事，還是讓南景臣來處理比較好。
“她最近心情可有異樣？”明若華妏管家。
管家搖頭，抱歉的道：“奴才，沒有發現，也暫且還沒過問。”
幾人來到張廚娘的小房子，她因在府內久，又做菜不錯，睡眠很淺，所以就給了一獨立的小房間。
明若華上前試探鼻息，已然沒救了。
一口氣都沒有了，神仙也無力迴天。
“人走了。”明若華擡頭，看了一眼桌面上的白紙黑字。
管家見狀，拿起，遞給南景臣：“世子爺，您瞧瞧這個。”
他很想讓南景臣看出個端倪，管家還是頭一回遇見這等事，他在府內這麼多年，一直都是備受大家擁護，平日裏大家都跟一家人似的，有個困難也會跟他說。
張廚娘屬於一人喫飽全家不餓的類型，性格也開朗，管家怎麼也想不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南景臣看着手裏的遺書，愁容佈滿了整張臉：“這是廚娘寫得？”
他分明是在問管家，廚娘什麼時候字寫得這樣好了，看似歪歪扭扭，可字裏行間卻有些章法。
寫這“遺書”之人，一定是個經常寫字之人。
因這廚娘的菜色做得不錯，也在府內多年，南景臣多少還是有些瞭解，他確定這並非是廚娘寫的。
“奴才不知，只知道這是在廚娘房間裏的，她畏罪自殺了。”管家雙脣顫抖，他較勁腦子的回想，可的確是想不到答案。
管家只能是把自己知道的告知。
“別這麼緊張，照實說就是了。”明若華輕聲安撫。
她實在是見平時穩重，凡事都胸有成竹的管家，現如今竟然這般心驚，有些不忍。
“是，世子妃。”管家感激道。
南景臣目光一直在信件內，同時也讓大夫檢查了張廚娘中毒的所有事情……
屋子外，有不少丫鬟和男傭在一處竊竊私語。
他們都對張廚娘印象不錯，若不是事情涉及太大，他們不少人肯定會想過來看看她，送張廚娘。
現如今，都只能遠遠看着。
皇家之事，普通百姓，哪裏敢沾惹。
明若華抿了抿嘴，她緊着的眉頭，從剛開始就一直不曾鬆開，她也意識到事情有蹊蹺，廚娘是吃藥而死的，藥是當時阿耶曲喫的那種。
因爲分量大，所以幾乎是頃刻就殞命。
“先讓人處理後事，就算是畏罪自殺，也在府中多年了。”明若華叮囑管家。她相信張廚娘的爲人，她應該是有難言之隱。
只，這個難言之隱到底是什麼，怕會是永遠的謎了。
“是，老奴這就讓人去辦。”
管家讓人把廚娘從門擡去義莊，廚娘是孤身一人，唯一的侄子也不在京都，現在大雪要去通知也不便，只能是宣王府來處理後續的事情。
明若華和南景臣回到院內，不多久，管家也跟了進來。
醒來後看到皚皚白雪的歡喜，依然消失殆盡，現如今窗外的白色，在明若華看來，只是蒼涼之色。
“你去讓人通知太子，把廚娘的遺書送去，隨後把太子請來。”南景臣深邃眸子冷冷看着窗外，那是太子東宮的方向。
明若華看南景臣這模樣，已然知道他最後的決定了。
好歹是太子，若是讓那個太子主動前來，那……是不是你有些於理不合。管家心中的南景臣，一直都很注意分寸。
不給皇帝，任何把柄。
再者，萬一太子不來呢。
“他會來的。”南景臣篤定的道，他聲音有些疲倦，似對張廚娘的事情，很是糾結。
“你快去把。”明若華提醒管家。
她也覺得，太子過來一趟比較好，她很佩服南景臣，他似乎已經理清楚頭緒了……凡事有輕有重，既然這是張廚娘的選擇，那未必一定要刨根追底。
“老奴這就去。”管家聽後，領命離開。
屋內靜謐，此刻只有南景臣和明若華，就連明彩和明一也知在外頭候着。
“夫君，此事蹊蹺，夫君打算如何處理？”明若華覺得很古怪，可皇帝現在要一個答案，這個遺書可以讓事情塵埃落定。
她卻有又覺得，如此這般就是讓事情成爲了謎案。
“到時候看太子如何定奪。他來我們府內的動靜，比我去找他，動靜小多了。”南景臣是爲了不讓人盯着這件事，這才讓太子來，而不是自己去找太子。
“張廚娘怎麼會牽扯到這件事裏，又是爲何要自殺……”明若華似在問南景臣，又似在呢喃自語。
南景臣沒啃聲。
明若華見他不搭理，只好明白一點的問：“你是決定息事寧人嗎？”
“娘子可是還有更好的法子？”南景臣反問。
張廚娘是否是被冤枉的，已經不是重點。
重點是，兩國有了張廚娘的死，安定了。
“沒想到這是你說出的話。”明若華原本對南景臣就有點小情緒，在堆雪人的時候，他沒有訓斥，她打算原諒，誰能想在這件事上，他竟然想這樣含糊，讓明若華心有不恥。
“此事，不是我能決定的，讓太子來處理。”南景臣不正面回答。
在明若華看來分明就是心虛。
兩人陷入了冗長的沉默。
明若華頭一回覺得，和南景臣在一個屋內，會有窒息之感……
屋內氣氛緊張，屋外也差不多。
大戶人家，有一兩個下人因爲一些事而喪命，算不得稀罕事。
可在宣王府，卻足夠引起軒然大波。
因這件事涉及了太子，又有管家的叮囑，府內之人這纔不敢議論紛紛，頂多是暗地裏竊竊私語幾句。
良久後，南景臣妥協。
“娘子可是在覺得我黑白不分了？可這張廚娘是自願。”南景臣篤定，他語氣有些急促。
“就算是自願，也是被逼的。”明若華纔不認爲，平時樂觀的張廚娘，會不想多活，不然她怎麼會研究藥膳。
明若華也不知自己怎麼了，盡然耍小性子。
這全然不是平日裏的她。
“不管如何，張廚娘始終是我們府內的，就算是她自殺，皇上也不一定就不處罰我們。聖心難測……這纔是重點。咱們府內幾百條人命，那些活生生的人的將來，難不成都不重要嗎？”南景臣壓低聲音道。
他是在耐着性子和明若華解釋。
明若華腦袋一轟隆，她竟然忘記了這一茬。
“許是下雪，太冷了，把我腦子也凍住了……”明若華越說聲音越低。
“我家娘子實重情義，擔心她做了替罪羔羊才如此。”南景臣摟過明若華，輕聲安撫……
外面停了的雪有開始“簌簌”的落。
整個天地間，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只能看得見眼前的風景，再遠一點就什麼都瞧不見了。
張廚娘的事情，若是皇帝想息事寧人，那就可以息事寧人。
衛書洛得了消息，便裝而來。
一進書房，坐定後，來不及接過身側侍從遞過來的暖手爐，就道：“事情就這樣結案，切莫再繼續追查。”
話語間，他從袖口內掏出張廚娘的遺書，展開在南景臣面前，隨後紙張被他遞在燭光之中，頃刻間化爲灰燼。
“這個，要換一張。我來讓人做。”太子爺並不覺得皇帝會看張廚娘的遺書，可他覺得應該更真一點，以防萬一。
南景臣雙手抱拳，不做一詞，只微微頷首。
他的目光已然給出了答案。
“明日早朝後，你我一同去見父皇。”衛書洛當機立斷安排道。
阿耶曲在南景臣府內中毒，本是他們宣王府的事，太子衛書洛就算是奉命徹查，也本可對張廚娘的事情置身事外，他參合進來了，也就表明了會保宣王府。
至少，在這件事上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