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明若華不由想起了，第一回瞧見喬雨薇時候的模樣。
那時候的喬雨薇也是消瘦，也是看起來令人我見猶憐，然而做的事情，那樣不是令人驚恐萬分錯愕不已。
“奴婢恰好路過。”
“這麼巧？”
哪裏有這麼巧的事，明若華不相信。
她懷疑這宮女是七王爺的人，可七王爺會找個這麼膽怯之人來跟蹤？看周身氣息，半點功夫都沒有。
南景臣見明若華情緒有點失控，低頭湊近明若華耳邊：“娘子，她不過是個小姑娘。”
“夫君，這件事你不要參合。”
“好好好，聽娘子的。”
南景臣如松站定，準備都聽明若華的，她既然讓他不要參與，那他就在一旁聽着好了。南景臣打量那小宮女，就是個單純的小姑娘。
他着實不明白，明若華爲何對小宮女有這樣大的敵意。
“你爲何會出現在這，還在那假山那，躲躲藏藏的！”明若華凌厲目光直射小宮女臉上，不容小宮女有任何逃避的可能性。
小宮女緊張呼吸。
她嘴脣挪動，眼神驚恐。
“你說吧，世子妃不是不明事理之人。”南景臣看不下去了，還是說了一句。
小宮女似氏得到了鼓舞，緩緩點頭，願意解釋：“奴婢表哥也宮裏頭當差，每個月的這一天，都會把家書遞給我，我們約好了，就在假山這見面。……”
一下子小宮女就把所有都說出來。
明若華將信將疑。
倒不是她多不相信人，只是經過喬雨薇之後，她發現，會咬人的狗不會叫。於是乎對那些看起來格外可憐兮兮的人，都保持了一些芥蒂。
說她是驚弓之鳥也好，說她是不夠善良也罷。
明若華不打算，一開始就過於和善。
“那你鬼鬼祟祟做什麼？若是不說實話，就……”
明若華還沒說完，小宮女驚恐跪地，道：“奴婢不知道世子和世子妃會走這一條路，不是故意看見的。”
她不想讓外人知道自己還有個表哥在宮裏頭當差。
“所以你是因爲適才，看見我抱了世子所以不好意思？”
明若華有點不好意思，面露尷尬。
“嗯……”小宮女耳根子瞬間紅了。
這麼快速紅耳根子，顯然不是在說假話……原來……這小姑娘，是以爲自己看到了不能看見的，這才驚恐萬分啊。
明若華回過神想明白後，反而不好意思了。
“這麼說，是我怪罪你了？這麼說我錯了……”明若華主動承認錯誤。
小宮女愣了愣，沒回過神。
她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明若華，竟然……
盡然跟她承認錯誤，宮裏頭的主子們，哪一個不是就算是自己錯了，最後錯的也是奴婢們。
“世子妃，您……您不用這麼在意。”小宮女擺手，晃腦。
正好這個時候，在另一處來了一個侍衛，見到小宮女也見到南景臣和明若華後，極其自然而恭敬的走了過來，雙手在身前行禮：
“世子爺！”
“你們兩個是表親？”南景臣掃了兩人一眼，模樣上，沒有類似，眉眼間的氣韻上，到時有些類似。
侍衛點頭。
侍衛說了一通自己來這裏的緣由，和小宮女說的一般無二，同時侍衛手中還拿着一封信。
明若華才意識到自己不小心錯怪了兩人，“既然是親戚相見，又是在規矩之內，外人自是不會干涉。適才我說話重了一點，抱歉。”
“不礙事的，不礙事。”小宮女愕然。
她怎麼也沒想到，在宮裏頭，自己一個小宮女，還能聽見一個世子妃跟自己說道歉。
“嗯。”
明若華說完，尷尬的拉着南景臣走了。
侍衛看着南景臣和明若華離開的背影，詢問身側的小宮女：“世子妃，爲何跟你道歉，可是打了你？不對啊，就是是打了你，也不會跟你道歉纔是啊。她可是世子妃。”
“沒有沒有，世子妃就是好像懷疑我做了什麼壞事。她果真是個好人啊。”小宮女入宮一來，遇見的第一個有人情味的人，就是明若華了。
他們的對話，明若華一個字也沒聽見。
她一邊走，一遍心虛的不好意思的嘀嘀咕咕：“也是奇了怪了，我就是感覺有人跟着，怎麼就弄錯了，難不成我也心緒不寧有了臆想症？”
說到這，明若華還給自己把脈了下。
“沒問題啊……”
南景臣拉過明若華的手，嘆氣：“你啊，就是想太多了，最近事情多，你亂想了。”
“哪裏是我亂想，衛書陌一看就是要找茬。我肯定！”明若華氣呼呼的。要是衛書陌不是七王爺身份，那就好辦多了。
直接讓明月樓得段玉春就可以處理了。
“這裏是宮裏，你怎麼直呼其名！”南景臣四下張望，好在沒有其他人。
冬日裏，人本就不多。
妃子們不會出來溜達，宮女們沒事也不會到處走動，諾達的皇宮，有時候安靜的如同如同一座空城。
明若華一隻手摸着腦門，“我糊塗了。”
她最近有時候，莫名的暈頭轉向，謹慎的她，卻犯了這樣的一個特別低級的錯誤。
她撒嬌仰頭：“夫君，我適才差點犯錯誤了……”
明若華憋着嘴，委屈撒嬌。
“爲夫在這，不礙事。”南景臣拉過明若華的手，兩人一塊朝着宮門口而去，依然是深冬時節，天氣機冷，明若華的手在南景臣的手掌內，卻感覺到無比的溫暖。
馬車外，明一和明彩在那等着。
見南景臣和明若華來了，明彩欣喜迎接上去，正準備給明若華遞暖手爐，見明若華和南景臣手拉手，邊頓住了動作。
明一先開厚重的馬車簾子，讓兩人上車。
進入馬車內，明若華赫然瞧見一信封，“誰送來的信？”
“有人送信？”明一不明所以。
明若華一隻手拿着信封，朝着明一和明彩揚了揚，兩人面面相覷，紛紛搖頭。
明一下一秒意識到，有人進入馬車了。
他驚恐，趕緊下車，四處檢查馬車，確定安然無恙後，纔來跟明若華稟報：“馬車情況，一切安好。”
“應當是明一去跟內侍打聽消息，我去給小姐的暖爐換炭火的時候，有人進來過。”
明彩回想，也就是這個可能會有人來馬車內了，其他時間她和明一都在馬車周圍守着，不可能有人能進來。
明若華把信封拿至鼻子跟前嗅了嗅，確定沒有異常的氣息後，拆開。
上面寫着：“明日午時，茶園。”
“膽大包天了，竟然這般囂張。”南景臣臉紅脖子粗，手緊緊拽着。
“夫君，這信紙是宮裏頭的。這是七王爺讓人送來的。”明若華緊繃了一天的心，反而在這個瞬間得到了平息。
一件事，擔心太久了，反而令人不適。
得知結果後，反而有一種塵埃落定的安定感覺。
“我就說，七王爺出現，一定沒好事。”明若華看了看那心間，合上後，把紙張再次塞入信封。
“明日，我陪着你一塊去。”南景臣不忍心見明若華這般糾結和不安。
他也想看看，七王爺到底是如何說的。
他護妻心切，被明若華看在眼裏。
明若華嘴角一卷，心裏寬慰，卻道：“不必了，夫君去了反而更麻煩。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個人詭計多端，但凡是有可利用的，就會肆無忌憚的大做文章。”
此刻明若華心裏升騰起另一股感覺：既然逃不掉，那就直接面對。
與人鬥，其樂無窮。
就算是王爺，那又如何！
明若華念頭一轉，心裏的恐懼減少了很多，反而期待和衛書陌的相見，她想看看，要是她不幫忙，七王爺會如何。
“娘子是覺得我去了辦不成事情？”他提高了音調，不喜明若華的拒絕。
對自家娘子要在茶園單獨見不懷好意的男子，他哪裏會放心。
“你明知道我不是這樣想的，你要是去了，怕是七王爺會更樂意。再者，說不定還會有人立馬傳出，你和七王爺關係融洽的事。”
“娘子考慮的周到。”
“鬥爭經驗豐富，也就會考慮周到了。”
她也不想自己這麼能幹啊，奈何經歷讓她成長，所謂，在什麼職位就要做什麼事，誰讓她能力突出呢。
南景臣思索明若華的話，也是頗爲無奈，近日有傳聞，說什麼誰得到宣王府的支持，誰就一定是未來的新皇。把宣王府一下子推去了風口浪尖。
要不是明若華治癒好了皇帝，說不定皇帝已經拿宣王府出手。
受人精明之恩，皇帝也是知道知恩圖報的，暫且對南景臣和明若華比較和善。
也僅僅是暫時而已。
聖心向來難測。
“我知道夫君關心我，那我跟你說說我現在的困擾吧，我是真的不知道怎麼處理，明日午時，我根本沒對策。”明若華嘆氣。
段玉春也是奇怪了，查消息以前都是很快，這一會都好幾天了，一點動靜都沒有。
就跟在人間消失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