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汐染輕輕嘆氣,沒有回答賀舒婷的疑問。

    從慕言沉的反應和慕溫萱恨意來看……如果父母真的是被人害死的,的確慕溫萱的嫌疑最大。

    可是她手上沒有半點證據……

    她堅持查幾十年前的舊賬,也是想從中找到蛛絲馬跡,佐證自己的猜測。

    就算一切都是真的,父母真的對蘭澎做過背信棄義的事……如果慕溫萱因此害了父母的性命,她也絕對不會因爲內疚而手軟。

    該她償還的債,她不會逃避,可如果慕溫萱做了錯事,她也不會任由她繼續混淆試聽,逍遙法外!

    哪怕慕言沉爲了保護慕溫萱什麼都能做得出來,只要她還有一口氣在,一定不會放棄。

    賀舒婷看着夜汐染眼裏格外堅定又決絕的情緒,心中震顫。

    曾經笑靨如水般溫柔的女人,再也不見蹤影了……

    她們的車子開出小區時,身在國外的周南鈞立刻收到了消息。

    “嘖嘖,你怎麼就知道我一定會幫你?”周錦恆岔岔的質問:“現在小染染應該徹底相信蘭澎是她父母逼死的了,剛剛小臉煞白的樣子看得人心尖兒疼……”

    回到家,棒球帽已經被丟到一旁,他懶散的躺在沙發上跟周南鈞視頻。

    周南鈞淡笑:“你直覺她信了?沒有上去安慰她?”

    周錦恆聞言直接切斷了視頻信號。

    神特麼的直覺!神特麼的主動安慰!

    好歹是親小叔,還剛幫他把事處理好,怎麼說不是人就不是人了呢?

    且不說直覺的問題,那種時候,他忽然出現去安慰她也很奇怪吧?又不傻!

    周南鈞看着暗下去的手機屏幕,沉沉的嘆氣。

    還好慕言沉的消息及時,不然這次保不齊就被夜汐染髮現破綻了。

    這個女人總是那麼堅持……他們用盡手段阻撓她繼續調查,她竟然還能找到新的突破口!

    心口處翻滾起陣陣痛意,周南鈞站在原地緩了許久才重新回到會議室。

    ……

    夏季最悶熱的時候,每分每秒都讓人覺得呼吸困難,只有晚上讓人覺得能舒適一些。

    夜汐染最近每天都很忙。

    除了調查當初的事,工作的事也不能耽擱。

    從辦公室出來已經是深夜,她一眼便看到門口停着的那輛熟悉的邁巴赫。

    不知道最近是慕家改換策略針對她了還是慕言沉變閒了,他下班總是過來接她一起回家。

    她坐他的車一起回秦山別墅,自己的車由司機開回去……

    夜汐染覺得慕言沉這個舉動很多餘。

    以前懷孕時出門都沒有享受過他親自接送的待遇……如今做這些事,還有什麼意義?

    最需要他的時候,收穫到的全是傷害,現在她挺好的,他做什麼都是打擾。

    說到底她是爲了孩子才搬回秦山別墅的,並不希望他總出現在自己面前。

    現在的她更希望慕言沉像以前一樣,一兩個月都不在她面前出現一次。

    “有事嗎?”夜汐染坐進副駕駛,臉上隱隱帶着些煩躁。

    慕言沉示意她繫好安全帶:“去慕家。”

    夜汐染狠狠蹙眉:“能拒絕嗎?”

    慕家那麼恐怖,一點都不想過去。

    “這次不行。”慕言沉微微嘆氣:“我爸回來了,說要看看長孫。我拒絕帶誠誠過去,你必須得去一趟。”

    “誠誠又不姓慕,跟慕家沒什麼關係!”夜汐染沒好氣的吐槽。

    慕言沉準備開車的動作一頓:“誠誠大名叫什麼?”

    回來這麼久,他只管兒子叫“誠誠”,此刻才意識到忽略了重要問題。

    “夜啟誠。”夜汐染淡然的說道:“他跟我姓,周南鈞給他取的名字。”

    慕言沉:“……”

    雖然他覺兒子名字還挺好聽,但是夜汐染的後半句怎麼都讓他覺得彆扭。

    以前有機會就要粘着他給孩子取名字,口口聲聲說這是爸爸的責任……

    結果現在誰取的名字都願意用了?

    她自己在本上手寫那麼多好聽的名字,就非要用周南鈞氣他!

    夜汐染看出了慕言沉臉上的火氣,卻沒有跟他槓着。

    她一直沒說誠誠的名字,就是怕他這樣。

    當初根本不在意的事,現在見到兒子可愛,他忽然就在意了……

    車裏的氣氛因爲兩個人想着各自的心思而跌入了冰點。

    “我只見過你爸一次,去了該說什麼?”夜汐染主動開口問道。

    “正常說。他們應該會反對你帶着孩子改嫁給周南鈞,做好心理準備。”慕言沉言簡意賅的將問題的核心說了出來。

    夜汐染嗤笑:“你們家人還真是遺傳迷之自信……特別把自己當回事,以爲自己是皇帝。”

    話雖這麼說,想到馬上就要去慕家老宅接受三堂會審,夜汐染還是下意識的緊張起來。

    上次他們領完結婚證,慕言沉帶她去老宅見長輩,她全程幾乎沒說話都被找出很多毛病,差點就被留下學規矩……

    要不是慕言沉壓根沒把她當老婆,不想讓她跟慕家人有太多的交流,肯定會把她留下。

    當時覺得失落難過的事,如今想想,只覺得慶幸。

    到了老宅後,慕言沉牽着夜汐染的手,一起走進正廳。

    慕中傑坐在精雕的黃花梨的椅子上,面無表情的喝茶等着他們。

    他們父子倆五官和氣場都極爲相似,現在的慕言沉就是三十年前的慕中傑……

    其實誠誠跟他們長得也挺像的。

    “我把人帶來了。”慕言沉用冷冰冰的聲音說道:“時間不早了,你們有話快問,我們還要回去休息。”

    這樣的態度惹得慕中傑極爲不悅,看着慕言沉諷刺道:“爲了你們的事,我坐七小時飛機回來,你跟我喊累?”

    他們父子關係一直不好,每次見面都跟仇人一樣,開口就吵架。

    夜汐染以前問過原因……慕言沉什麼都不跟她說,慕溫萱說的亦真亦假,她又不敢輕信……

    “明知道累,還非要鬧這一出,怪誰?”慕言沉冷聲嘲諷。

    慕中傑被他三言兩語勾起火氣,狠狠拍幾下桌子。

    在場的其他人不止一次見過他們父子吵架,誰也沒敢吭聲。

    倒是夜汐染,淡笑道:“不如我先說說事情的經過以及現狀,然後慕老先生在提問?”

    她一開口,在場人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了她身上。

    “你說。”慕中傑看着夜汐染,眸中的火光更勝。

    他倒要看看這個敢跟慕家作對的女人能有什麼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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