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好,謝乘雲站在附近,似乎正在等她。
“想借一步說話?”他挑眉,眼稍示意得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小山坡。
慕禪音沒有回答,一甩衣袖朝着山坡走去。
“謝乘雲,你究竟想要怎麼樣?上一回你不給我們糧食,那是因爲步兵營出了事。可現在是你們自己的營帳!要見死不救嗎?”她一把揪住謝乘雲的領子,鳳眸通紅。
“受傷太重的人,救也救不活了。不如省一點藥材。”謝乘雲用一種複雜的眼神打量她,欲言又止,不知從何說起。
“十幾條人命就不是命了?怎麼就救不活了?你敢說沒有一點私心?不就是因爲他們誇讚了我幾句?”慕禪音的拳頭已緊緊握住,既憤怒又失望:“你好歹是景國公的後人,你對得起你的祖父和父親嗎?”
“什麼十幾條人命?我說是那些受傷過重的戰馬!”謝乘雲皺眉,似乎不理解她所說的。
“難道不是你的下的命令”慕禪音想了想,眼神突然明朗,恍然道:“知道了!一定是你的愛妻,一定是她下的令!”
“九公主,你的五皇姐正在病重,怎麼可能替我下令不救治傷員?有時候你太任性了!沒有她一點溫柔!”謝乘雲這一回站在慕婉心這邊兒,見慕禪音的眉心越鎖越緊,便又道:“我知道你恨她。這不怪你!但是她懷了我的孩子,希望你手下留情,不要傷害她。”
“她懷孕了?我傷害她?”慕禪音指了指自己,既好笑又好氣地搖頭:“謝乘雲啊謝乘雲,你就是這麼好糊弄,原來的慕禪音真是瞎了眼!怎麼會喜歡你!”
“我知道是我以前對不起你,你放心。只要你願意,正妻永遠是你。我們謝家會支持你兄長!”這是謝乘雲對她的承諾,第一次!
雖然九兒傷了慕婉心,但他居然不忍心去責怪!這是連他自己都沒料到的!
“你先把藥材給我,我去救那些重傷員!”慕禪音沒有反駁他,現在她只想救人,所以還斂袖行了一個禮。
“好吧!”
這一回,謝乘雲居然一口答應了,這是發自內心對她的信任。因爲這個女人曾經不顧被戰馬踩傷的危險衝圍圈!
這需要的何止是勇氣,更是大仁大義!
“謝謝!”慕禪音由衷得感謝。
可就在這時候,他們突然感到腳下一沉,像是被什麼什麼東西扯住。
“不對勁兒!這裏有問題!”他們想要移開雙腿。
可是腳底的力量已完全消失,就連雙臂都變得沉重,仔細一看,他們的腳下居然出現許多白點,如同米粒一樣大小。不同的是,它們居然會蠕動。
“這是蟲子?”謝乘雲的頭皮都發麻了,就好像看到了最噁心的東西,當即就開始狂吐。
“你是不是有密集恐懼症啊?不就是一些蟲子?”慕禪音倒是很篤定,可是這份淡定很快就消失不見,這些小米粒一樣的蟲子往她褲腿裏面。
總算脫離地面!
“來!抓住我的手!”她對着正要下沉的謝乘雲伸出手。
謝乘雲根本不敢往下看,冷汗直往外冒,好不容易抓住了手,可沒想到的是,這些白色米粒就如像是發了芽一樣瘋狂往上長。
像是一條條向上蠕動的蟲子,而且越長越長,長到幾乎可以纏繞他們的手臂。
“孃的!這是什麼鬼?”慕禪音開始心慌,這玩意兒出乎她的意料,最可怕的是,她居然還聞到一股奇香,這香味似是無毒,但若是長久聞就會暈睡。
“你不要管我!放開吧!”謝乘雲自知上不去,若慕禪音自己跑,也許還有救。
“已經來不及了!我們已經被這些玩意兒纏繞在一起了。別往下看!”慕禪音提醒。現在他們的腿已經被這些如同白色鐵線蟲纏繞住,因爲纏繞得緊,所以已經失去痛覺。
其實早已嵌入皮肉。
“好,好,不往下看,你說,你說現在該怎麼辦?”謝乘雲的聲音在發抖。心膽皆寒。
“我身上只有一些剩下的驅蟲藥粉,但是不知道對這些蟲子有沒有效果。等一會兒我就將藥粉塗抹在刀鋒上!”慕禪音嚥了咽口水,在鎮定下心情後才又道:“你一手拿着藥粉,我一手拿刀去塗抹……”
“然後呢?”謝乘雲打哆嗦。
“然後我就用這刀子直插裂縫裏,若是沒有出錯,這些蟲子會刷得全部散開,我們就以最快的速度逃離!”慕禪音吸了吸氣,顫抖着手從衣服口袋裏面取出藥粉和刀。
兩個人的重量快要突破她的極限,手臂顫顫發抖。
謝乘雲先取過藥粉,慕禪音用刀鋒抹滿,雙眸一厲,利刀脫手。
“刷”
光芒閃現,直直插入縫隙,一切如慕禪音所說,所有米粒蟲全部散開,包括纏繞他們身體的鐵線蟲。
其實它們也是白色米粒蟲所化,只是伸長了觸鬚!
“跑啊!跑!”
兩人往山上跑,因爲下方這些蟲子是往山下擴散。
然而跑到一半的時候,她突然停下腳步,向周圍打量了一番,道:“不好!”
“起霧了!怎麼突然起霧了?”謝乘雲也停下了腳步,露出喫驚的神色,同時還自言:“前幾天有人和我回稟,說是不遠處起霧,我還不相信!可是不對啊,現在是冬天……”
“是這些蟲子,它們能散發氣味和霧氣。若是現在一陣風吹過來,那我們就算不變成白骨也會脫一層皮,因爲我們被這些鬼東西纏繞過了,腳上肯定有毒汁……”
慕禪音的聲音在發抖,終於明白爲什麼這些馬兒會突然變成白骨,也終於明白景氏一族爲何突然變成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