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轟鳴倒地聲中,晉瑋感受到摟着自己的溫暖懷抱猛烈一抖,接着,便有一隻微微泛涼的手捂住了他的眼睛,黑暗中飄來自己熟悉的花香,一點點沖淡了鼻前的腥氣。
“別看。”
“恩!”
晉瑋點點頭,他想要表現得像韓太傅口中‘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英主那樣,可難以抑制的鼻音和漸漸從眼中冒出的液體卻不受他控制,兩隻小手只能無助地拉緊那柔軟的布料,以此來宣泄那難以出口的驚嚇和恐懼。
“別怕。”
“恩!”
聽到晉瑋迴應的同時,池玉迢只覺得摟着的小身子又往自己懷裏擠了擠,像是把她當成了被窩一般恨不得蓋在身上,慘白的臉有了些許笑意。
“陛下!太后!”
那一瞬間的變故,站在遠處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若不是能夠於宮中佩劍行走的攝政王,及時扔劍射殺了那匹瘋馬,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眼下衆人回過神來,連忙衝入演武場,七手八腳地想要幫忙。
“拿黑布來!”
池玉迢仍舊用手牢牢捂着晉瑋的雙眼,對着無頭蒼蠅一樣將他們團團圍住的侍衛宮人太監喊道。
“黑布,黑布!”
衆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皆是一臉六神無主的模樣,根本弄不清太后此刻要黑布到底要做什麼,最後,還是一個侍衛撕下了自己的衣襬遞了過去。
“陛下,不要睜開眼睛!”
“恩。”
剛出聲應下,晉瑋就察覺到那隻一直掩蓋在自己面部的大手離開了去,那種空落落的無助和恐慌讓他瞬間想要看清楚四周,可母后的命令還在耳邊,晉瑋只好死死擠着眉頭,皺起鼻子,用這種方式讓眼睛無法睜開。
確認晉瑋此刻就算睜開眼睛,也什麼都不看之後,池玉迢才鬆了口氣,讓懷中小小的身子讓了出來,呼吸急促地對一旁的侍衛吩咐道。
“帶陛下沐浴更衣,再送往太醫院,讓太醫們檢查陛下的身體狀況,若無恙,讓陛下服用安神湯後再送回泰和宮。看着陛下,回到泰和宮之前都絕對不可以把黑布摘下來,如有差錯,哀家摘了在場所有人的腦袋!”
“是!”
後宮中,誰不知道太后是言出必行的人,一聽要掉腦袋,衆人哪裏還敢輕忽怠慢,每個人的眼睛都死死盯在那塊黑布上,恨不得親自上手,再多纏上幾圈。
看着晉瑋被侍衛抱走,池玉迢才鬆了口氣,若是因爲這樣的意外,廢了自己千辛萬苦才挪到這一步的這一着棋,她不得生生恨死。
“太后,您沒事吧!”
呼啦啦走掉了一幫人後,仍有一些人還圍在她身邊,其中,絹娥正紅着眼眶扶住了她的手臂,想要將她攙起來。
池玉迢滿頭冷汗,用手撐着地面,咬緊牙關準備站起身的時候,一道掛滿了冰渣的聲音在頭頂炸響。
“不想要這隻腳,你就繼續用力試試。”
下一刻,攙扶着她手臂的絹娥被推開,身體在回落地面之前,便被一雙有力的手抱到了半空中。
池玉迢看着頭頂上方,那個眼下正抱着自己,面色鐵青的男人,一時竟覺得荒唐。
“宣太醫!”
看着攝政王抱着太后一邊疾步離開,一邊衝着太監下命令的模樣,那種理所當然的態度,看傻了一旁險些被直接推倒的絹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