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順大咧咧地推開房門，目光下意識往軟塌看去，眼睛瞧見的一幕，叫他傻在了當場。
“鬆手！”
芸香抖了抖雙肩，又低低呵斥了一聲，薄壽才扁着嘴，收回手，本已有些擡起來的上半身，又落回了塌上。
這麼一摔，竟也不覺得疼。
薄壽感受着涼風吹過額頭泛起的絲絲冷意，大概是疼麻木了吧......
“言順哥，後半夜就麻煩你照顧了，明天白日裏頭，我會來照顧薄少爺的，只是還要請你再喊兩個小廝來，少爺身邊離不開人，總得要幾個能跑腿的幫手。”
“芸香姑娘客氣了。”
言順一驚，連忙衝經過身邊的人低下頭，甚至連自己不知不覺用上了尊稱都沒察覺。
聽見門在身後合上的動靜，言順這才鬆了口氣，心道，乖乖，這氣勢比姨太太還要足，腦海裏曾經躍躍欲試的念頭也消散了，嫌命長才會去肖想主子惦記的人呢。
“少爺，這湯你是現在喝還是等會兒喝？”
將屋裏的動靜甩在身後，芸香回了屋子，將外衣掛在架子上，又鑽進了毫無熱氣的被窩裏，睡着前的最後一個念頭——漫畫好像落在隔壁屋了……
算了，明天反正也得過去的。
這麼想着，她翻了個身，睡着了。
洗漱完畢，芸香才踏出房門，一眼就瞧見了兩個像是門神一樣，安安靜靜守在書房門口的小廝和言順。
見芸香終於出了門，言順頂着一雙黑眼圈走近了問好。
芸香沒太在意言順前後態度的差別，只是順着對方有意壓低的音調，也放輕了自己說話的聲音。
“言順哥怎麼不在裏頭候着了？”
“少爺昨夜疼了半宿，早上才勉強睡着，我便退了出來，省得人在裏頭髮出聲響。”
才睡下？芸香瞧了瞧已經矇矇亮的天色。
“今日應當是個大晴天，再過一個時辰，怕是日頭就要晃得人眼睛都睜不開了，言順哥不如讓人尋幾尺厚實的黑布過來，把能透光進屋的窗戶和外門都遮嚴實了，也能睡得踏實些。”
“還是芸香姑娘想得周到。”
言順連連點頭，立刻讓守在門口的兩個小廝去庫房尋厚實的黑布簾子和撐杆來。
等人都走遠了，他才湊近芸香，輕聲提醒道。
“剛纔夫人派人來問過少爺的情況，我說少爺剛睡下沒多久，來人看了一眼便回去覆命了，大約等一會兒夫人洗漱完了會親自過來一趟，芸香姑娘且留心一些，待夫人見過少爺離開了，再去用飯也不遲。”
芸香微笑點頭，謝過言順的好意，又出聲挽留住對方準備離開的腳步。
“言順哥不如再等一會兒吧，畢竟是你辛苦守了薄少爺一晚上，若是一會兒夫人來了，見我是一問三不知的，還不知道要發多大的脾氣呢。”
這是把在夫人面前邀功討好的機會留給自己了啊。
言順心下感嘆着，便從善如流地頓住了腳步，和芸香站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