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夫人站在院子中間,等眼眶中的熱意退了下去,才用目光示意言順上前。
“少爺是何時睡下的?”
“一個時辰之前。”
“身上可有其他不對?”
“只有胸前有一道三寸長的傷口,已行過針......”
兩人一問一答不知道走了多少個回合,等薄夫人把一切能問的都問了個遍,天色都大亮了。
問清楚了薄壽的情況,薄夫人心裏纔算是安定下來,又問起爲何要在窗戶和門扉上裝那些黑布。
“是芸香的主意,怕日頭太烈,光照進屋子裏,惹得少爺睡不安穩。”
言順也不居功,笑着將薄夫人的目光引向那個從她踏進院子之後,便再也沒有擡起過頭的人身上。
“昨夜是她守在少爺身邊?”
薄夫人擰起眉頭。
“不是,昨夜是小人守的夜。”
“那她呢?回屋休息去了?”
這樣能蠱惑人心的丫頭守着她的兒子,薄夫人是一百個不放心,可若是對方離受了傷,需要人照顧的薄壽遠遠的,卻又叫她覺得這丫頭是個薄情寡義,沒有眼光的人,一時內心十分糾結,也不知道是希望對方遠着好,還是近着好。
“芸香說夜裏我照顧少爺的起居,白天她來替我,若是一時不顧,要找幫手,也方便一些。”
作爲一個合格的狗腿子,主子還沒做成壞事前,是絕對不能讓火燒破這層窗戶紙的。
“算她還有幾分識趣。”
稍稍順了氣,薄夫人也懶得再管,只要別引得爺們無法無天,不顧身體地亂來,她也不會計較兒子的後院裏是不是又要多一張嘴。
“你們把少爺看住了,傷口沒養好前別讓他走動,若是攔不住人,仔細你們的皮。”
即使是在警告院內衆人的時候,薄夫人依舊是壓低了聲音,見自己說完話,屋內也沒有傳出什麼動靜,她才領着幾個婢子安靜離去。
送走了薄夫人,院內四人都鬆了口氣。
芸香走近言順,問道。
“言順哥,早飯你預備在哪喫?若是在這裏喫,讓小廝把我們的份都領了過來......”
“不用不用。”
言順連忙擺手。
“我自己去就行了。”
說着,他衝一旁的小廝喊道。
“得伶,你去把芸香姑娘的早飯領了來。”
“是。”
小廝拔腿就往院外走,也沒問爲什麼要自己去拿一個普通丫頭的早飯,畢竟那是少爺身邊最得用的小廝都要尊稱一聲姑娘的人,說不定那一天就是未來的主子,他可不敢輕易開罪。
“那芸香姑娘,白日裏就有勞你照顧少爺的起居,那我先回屋休息了。”
“言順哥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