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聶淵低頭接過相框,“你說她是我的白月光?”

    “否則呢?你一直把她的照片放在桌上,你又沒有兄弟姐妹。難道網上的資料是假的?”喬麥問這句話時,內心竟帶着一絲連自己都說不清的期待。

    聶淵搖頭:“她不是我的兄弟姐妹。這個事情說起來很複雜,事關我們一族的祕密。”

    喬麥扯了扯脣角,黑髮散在臉側,襯得她的臉色格外蒼白:“好,那你就留着這個祕密吧。沒有親屬關係的女人,還有不能說的祕密……呵。”

    她在這裏的東西,除去幾份工作相關的文件和隨身電腦以外,衣物日用品都可以不要。

    喬麥連衣服都來不及換,把重要東西一收,提着行李箱就要下樓。

    聶淵把西裝外套脫掉,扯了扯衣領,沉着臉說:“你站住。”

    喬麥充耳不聞,頭也不回地往外走,聶淵跟着她,起初還略有耐心地勸說:“你給我一點時間,徵求族內人的意見,才能告訴你真相。”

    “不是。”走到通往客廳的電梯前時,喬麥側過頭疑惑地瞥他一眼,“其實,你告不告訴我真相都無所謂,因爲我們並不是可以互相托付祕密的關係。”

    聶淵的眼底劃過一抹難以置信:“你說什麼?”

    喬麥按下電梯,下一秒,電梯門打開,扭打在一起的淩燁和喬緬出現在門後。

    三人面面相覷,互相目瞪口呆。

    喬麥的反應最快,把行李箱一放,衝上去將兩人分開:“小緬,你怎麼和皇子殿下打起來了?還不快放手。”

    她擔心喬緬武力值太高,下手沒個輕重,真要把淩燁怎麼了,到時候就是和一整個國家作對。

    “姐,你纔是,怎麼穿着睡衣就提行李箱往外跑啊?”

    就在兩人對話的功夫,聶淵拿出手機,打電話讓人直接停了電梯,

    淩燁被放開後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皺,彷彿剛纔和人廝打在一起的人不是他:“我和小緬有些誤會,說開了就好。喬女士是因爲聶董劈腿的事要離家出走?”

    聶淵這才注意到他。

    “喬麥,過來。”誰也沒看清他是怎麼動作的,等喬緬反應過來,喬麥已經被他扯到懷裏。結實有力的手臂牢牢將她的腰身圈住,喬麥自己都沒看清楚始末,只覺快要被聶淵箍得喘不過氣來。

    “你……咳咳,放開我,我剛剛已經……說清楚……”

    聶淵低頭,嘴脣靠近她的耳垂,很小聲地提醒:“你想清楚場合,如果鬧開……”

    喬麥陡然冷靜下來。要搬出去也不急於這一時,倒不如說,如果她真的鬧起來,才更像是對聶淵太有感情,以至於惱羞成怒了。

    “這位皇子殿下,雖然你身份尊貴,但這裏是私人住宅,即使是你,也不能亂闖。”喬麥拉了拉喬緬的手,把他帶到同一邊陣營來,和電梯裏的淩燁涇渭分明。

    淩燁被她這麼懟,也不生氣,陰柔的臉上始終帶着淡淡的笑:“是我冒昧了,昨天本想讓喬緬回使館區來繼續保護我,但他堅持要在莊園守着你。我回外事公寓待了一晚,實在沒有安全感,就讓大使送我過來了。”

    喬麥聽得有點懷疑人生,一國皇室這麼不要臉的嗎?巴着一個保鏢不放。

    “那你帶着你的保鏢趕緊走。”聶淵正煩躁着,他沒和淩燁接觸過,之前只有所耳聞,可這個男人現在看喬麥的眼神讓他非常不爽。

    喬緬剛想說“我不走”,可被喬麥眼風一掃,他只得艱難把話咽回肚子裏。

    “姐,你確定不需要幫忙?”

    “放心吧,聶淵還能吃了我不成?你快去吧。”喬麥推了推他的肩,轉頭對聶淵說:“把電梯打開。”

    聲音瞬間冷了八度。

    聶淵現在只想趕緊把這兩個討人厭的攔路虎送走,二話不說就讓人恢復了電梯運行。喬麥見電梯下去,長舒出一口氣,問:“聶董,你現在可以放開我了吧?”

    “喬麥,你鬧夠了沒有?”此刻的聶淵看上去頗有些狼狽,優雅復古的深棕西裝外套已被他落在臥室裏,襯衫的鈕釦解開兩顆,露出喉結和鎖骨,不經意間暴露出暗藏的野性。

    喬麥的眼神理智而清醒:“剛纔我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常薈玉和你沒有血緣關係,對吧?你和她具體是什麼情況,涉及族內祕密,暫時不能告訴我是吧?”

    “聶淵,既然你做不到坦誠以待,還讓所有人都覺得我已經是個棄婦,那我離開這個地方也是合情合理的。”

    這一席話,聶淵竟挑不出什麼錯誤來。

    不愧是她,情商缺乏,但卻是個邏輯大師。

    喬麥繼續嘟噥着說:“不過穿睡衣是有點衝動了。你走吧,我換個衣服就離開。”

    聶淵眼睜睜看着她走回臥室,一雙淺棕的眼眸慢慢變得暗沉。

    喬麥換上一身方便行動的休閒裝,確定剩下的東西都可以不要,走回門口。

    “咦?”她使勁兒擰了擰門把手,確定是從外面被鎖上了,“聶淵,聶淵你在外面嗎?”

    迴應她的是死一般的寂靜。

    喬麥難以置信地捶了下門。聶淵這是……直接把自己關起來了嗎?

    她立刻掏出手機,試圖打電話讓喬緬迴轉,卻發現這個房間裏竟然一格信號都沒有。

    呵,鎖門加信號屏蔽器,不愧是聶淵,蠻橫無理。

    “有沒有人啊?有人路過嗎?幫我開一下門。”

    “聶淵,你在不在?要不咱倆再好好聊聊?”

    喬麥喊了幾嗓子,口渴得不行,從冰箱裏拿了一罐可樂出來。自從她加班結束,聶淵就把冰箱給她放了回來,以這大型臥室的設備和糧食儲備,喬麥在這兒生存一個月都沒問題。

    估計聶淵也是仗着這點,有恃無恐地囚禁她。

    她在屋裏待了一整個白天,還在陽臺上試圖向園丁和警衛求助,可壓根兒沒人理她。她還曾聽喬緬說,貓崽們都已經搬到春霖街別墅,下班放學不會回莊園,所以一時半會兒肯定也發現不了這事兒。

    傍晚時分,她坐在椅子上嘗試髮夾開鎖時,劉姨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夫人,您還好嗎?”

    “好傢伙,終於有人跟我說話了!”喬麥精神一振,扒在門上問,“劉姨,你能放我出去嗎?”

    劉姨慌亂道:“夫人,這可不行。聶董親自吩咐過的,不許任何人放您出去。不過他讓我隔半天來確認您的安全。”

    喬麥問:“那你幫我通知一下喬伊他們行嗎?任何一個都行。”

    劉姨在門外面搖頭:“聶董也明令大家不許和少爺們聯繫。”

    喬麥聽完,抱着最後一絲希望問:“那你們還能上網嗎?”

    劉姨道:“不行了,夫人,整個莊園如今都無法和外界聯繫。”

    喬麥氣呼呼地把髮夾往椅子上一放,將散亂的長髮攏到胸前,雙掌翻起做了個氣沉丹田的動作:“呼……好,劉姨,謝謝您了,我沒事,您去忙吧。”

    喬麥不會爲難莊園裏工作的人,聶淵既然心狠到讓整個紅楓莊園都無法聯繫外界,那她想要在房間內找到屏蔽設備破壞也是不可能的。

    莊園裏一排排的夜燈亮起之時,喬麥站到了陽臺上。

    聶淵當初建紅楓莊園時一點兒沒心疼電費,從城堡似的主樓到旁邊的瞭望樓,再到後山和樓前的庭院廣場,一米一個路燈,主樓前的燈還是漢白玉的燈罩,星星點點匯聚成一條明亮的道路。

    藉着燈光,她清晰地看到了從四樓臥室到一樓屋檐的每個落足點,然而有些距離她實在沒把握能跨越,腳放在陽臺欄杆上要落不落,正猶豫時,樓下忽然傳來一聲急切的呼喊——

    “你在幹什麼?!”

    喬麥本來沒想冒險,可被人這麼一吼,她嚇了一跳,手滑沒扶住欄杆,踏出去的右腳往下歪去,頓時半個身子都吊在了外面。

    她額角滴下一抹冷汗,穩住心神往樓下望去。

    一樓外的庭院石橋旁,商越明一邊朝附近的警衛招手,一邊仰頭注意她的情況。

    “你別緊張,先穩住。”商越明和警衛溝通了幾句,喬麥沒聽清,只看見警衛飛快跑遠了。

    商越明很快移動到喬麥的下方,擡手道,“你聽我說,如果你現在掉下來,就算我接住你,你也會受到很大的衝擊力,極有可能受傷。所以我讓人把周圍的警衛都撤掉,我跳上來救你。”

    喬麥還沒領會到他話中的意思,就見商越明搖身一變,成爲了她見過一次的大型豹貓,四爪宛如鉤子般穩穩攀上外牆,以常人眼睛捕捉不到的速度,好像瞬移一樣到了四樓陽臺上。

    “你先閉一下眼睛。”

    喬麥聽見這話,欲哭無淚:拜託,她都半個身子吊在外面了,又不是奧運體操冠軍,還讓她堅持着閉眼?

    商越明貓形的兩眼至額後各有一條白色紋路,頭頂至背上則如金錢豹一般佈滿淡褐色斑。當他目光銳利地攀在陽臺欄杆上看過來時,喬麥有種被猛獸盯住的感覺。

    他沉聲道:“喬女士,我的衣服還在下面,男女授受不親,我先去臥室裏借用衣褲。”

    喬麥雙臂使力抓住欄杆,咬着牙說:“那你還不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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