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麥立刻摸了摸自己身上,還是之前的身體,沒什麼異樣,衣服也是在容鎮上穿的那一身運動休閒短袖和七分亞麻褲。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街上視線範圍內的商販都震驚地看着她。

    “這女子……妖物啊!”

    “你們方纔看清她怎麼出現的嗎?”

    “好像是噗嗤一聲?”

    “明明是咚隆一聲!”

    “哎呀,別吵了,反正是憑空現身的,快把她抓起來!”

    他們說話的口音和廈國的標準話不同,喬麥稍微理解了一下才聽懂。她本想找個人少的地方突出重圍,奈何出現的地點實在太糟糕,逛街的、叫賣的,每個人隨便走兩步就把她圍了個水泄不通。

    喬麥反抗無效,索性節省一點力氣。看這羣人要把自己抓到哪裏。

    壓着她的兩個壯漢商販倒也客氣,後頭跟着的喫瓜羣衆規規矩矩,就和跟團旅遊似的,一羣人浩浩蕩蕩穿街過巷。

    喬麥仔細觀察街道兩旁,沒有任何現代化的痕跡,看來剛纔忽然的轉移地點不是她的錯覺。

    那個山洞裏到底有什麼?蟲洞?

    商販們押着她走出街市,步入一條安靜的主街,這裏比方纔的集市要寬潔許多。看道旁的建築,也不是隨隨便便砌起來的磚房,越過牆檐能看見參差落錯的綠樹亭蓋,每座大門都有石獅子鎮守,鐵畫銀鉤的牌匾上寫着“東城兵馬司”、“太學”、“靈臺”等繁體的官署名。

    直到來到一處寫有“鎮撫司”的官衙前,纔有人去彙報給守衛,說抓到了一隻妖物。

    喬麥飛快思考着待會兒要是官兵把她燒死,她該怎麼脫身。按照現在看到的一些官署名和街道佈局,此時的風貌最接近1000年前的的大梁王朝。

    等等,大梁?

    喬麥難以置信,該不會……

    “你們做得不錯,過來領賞。”進去通報的衛兵拿起錢袋開始給商販們分發銅板,喬麥百思不得其解,她沒見史書上有說過大梁百姓捉妖領賞的事。

    “來,跟我走。”守衛沒對她動手,規規矩矩領着她繞過重重院落,來到鎮撫司的後門,門口停着一頂軟轎,轎伕已經就位。

    守衛擡手道:“姑娘請。”

    “請問,這是要讓我去哪兒?”

    守衛絲毫沒有爲她的口音感到奇怪,理解話中意思後,便回答道:“姑娘不必知道,只管上轎就是。”

    喬麥看了眼他身上的佩刀,決定此時還是乖乖配合爲妙。走到轎子正面時,她驚訝地發現這轎子居然裝了推拉式的門,上面掛着一把小鎖,且轎子兩側也沒有通窗。

    爲了自己的生命安全,她忍不住問:“這位大哥,敢問這轎子可有透氣孔?”

    “姑娘放心,轎底就有。”

    喬麥徹底服了,只能坐進去。這保密措施,做得足足的,連個偷看的地方都沒有。

    一路上似乎有上下坡的起伏,但弧度都不大,喬麥記住轉彎的次數,篤定他們在走出巷口之後,一直走在中軸線的大道上。

    按照這個路線,應該是進入皇宮了。

    過了一會兒,喬麥明顯感覺到轎伕在上一段長長的臺階,接着在最高處停下。旁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有人低聲在轎子外面議論着什麼,喬麥貼到轎子邊緣都聽不到,腹誹這轎子肯定花了大價錢來造。

    談話停止後,轎子又開始前進,這回沒過多久,外面的小鎖就被打開,喬麥彎腰出去,第一眼看到面前的房屋擺設,就知道這裏果然是皇宮沒錯。

    擺在她正前方的是一座金漆寶座屏風,眼角餘光能瞥見一個擺放文玩玉器漆盒的多寶架,上面的古董成色都很不錯。更重要的是,這裏的垂簾用的都是明黃布料。

    轎伕默默退下,很快這間宮室中就空無一人。喬麥隔着屏風猜測裏面的人,心中的預感越發強烈。

    “你是凌家來的?”

    這欠扁的低沉嗓音,是聶淵沒錯了!

    喬麥道:“我姓喬。”

    屏風後的欠扁男人冷哼一聲,說:“變成原形給我看看。”

    喬麥明白過來。聶淵這是誤會她是同族了?

    “你說的這個,我真不會。”

    “不會?”穿着明黃龍袍的身影從屏風後走出來,那張臉,和喬麥在現代所見沒有任何不同,正是聶淵。

    他的穿着十分隨意,衣襟敞着,露出白底的裏衣,一頭及腰的烏髮沒有任何頭飾束縛,自然而然地垂落在肩上,頭髮上還帶着微微的潮氣,彷彿沐浴完畢後不久,髮絲還未徹底風乾。

    他捏住喬麥的下頜,俊美無瑕的臉上帶着淺淺的笑:“你身上的味道,都快藏不住了。”

    喬麥很不習慣這樣的他,比起現代的聶淵來,多了說不出的慾望氣息。就像、就像一個等待被撲倒的美男子!

    不不不,現在的聶淵並不認識她,她不該想這些有的沒的。以聶淵的閱歷,瞎說八道肯定不行,她不瞭解大梁的社會風貌,還不如……

    還未等她開口,微潮的髮絲垂落在她的臉上。男人涼薄的脣猝不及防地貼上她,還將他的脣瓣含在齒間碾了碾。脣舌交纏間,喬麥能感覺到聶淵的喘息越發粗重,好似又要發病了似的。

    她本想直接踹人一腳,可想起聶淵如今的身份,她硬生生忍住了衝動。

    啊,這萬惡的封建社會!

    聶淵好不容易吻夠了,脣分時還抵住她的額頭,輕聲呢喃道:“你好香。”

    喬麥心中警鈴大作,可聶淵根本不給她反應的機會,輕而易舉將她攔腰抱起,轉進屏風內。裏面放着一張楠木包鑲大牀,牀上是明黃的枕頭被褥。

    喬麥緊緊抓住聶淵散亂的衣襟,凌亂道:“陛、陛下,您是打算就地辦了我嗎?”

    “嗯。”聶淵將她往牀上一放,手指挑起短袖T裇的衣領,神色古怪地道,“這是何物?”

    喬麥立刻想起剛纔的盤算:“陛下,這正是我要告訴你的。其實我是從1000年後來的,這是我們那會兒的衣服。”

    聶淵聽完,一點兒沒有喬麥意想中的表情,而是伸手咔嚓一聲,把她的T裇從中間直接撕開。

    “那一千年後也沒什麼好的,穿着如此不便。”

    不便你個大頭鬼啊!

    喬麥心塞無比,卻根本沒辦法阻攔聶淵的行動。她唯一感到安慰的,是歷史記載上的大梁開國皇帝荊羨對女色沒有任何興趣,否則她還得擔心一下身體健康問題。

    被聶淵剝光壓在牀褥上時,她想到自己以後的悲慘未來,問:“陛下,你確定不聽我說說千年後的事嗎?說不定會對你有所幫助。”

    “哦。”聶淵結實的手臂撐在她的耳側,反問道:“這同當下之事有干係麼?”

    “這……呃……”

    還真特喵的沒關係!

    喬麥沒想到,現代的聶淵遵守規矩,睡一張牀都乖乖玩遊戲,古代的聶淵卻恣意妄爲,偏偏沒有人能制住他。

    到後面喬麥眼淚汪汪,腿纏在聶淵身上,說出來的話都是哭腔。

    “陛下,我應該不會死吧?”

    聶淵好笑地捏了她一把,打心底覺得她這流淚的小模樣真漂亮。

    “放心,我還捨不得讓你死。再說……”

    男人壞心眼地懲罰她,喬麥迷迷濛濛間,聽見他說:“你面上哭着,其實心裏卻喜歡得很吧。”

    喬麥環住他的脖頸,哀莫大於心死地問:“那,陛下,包喫住嗎?”

    聶淵堵住她那張惱人的嘴,讓喬麥再也沒力氣說出可愛又可氣的話來。

    雲收雨歇後,聶淵打開暖閣的門,叫人去把殿內的湯池準備好,再拿些嬪妃用的衣物來。聽用的太監興高采烈地吩咐下去,這可是乾泰殿裏頭一遭,他們總算有娘娘了!

    喬麥趴在枕頭上,自嘲地想,自己不願意牽扯進聶淵和常家姐妹的複雜關係裏,可到了這裏,能有個妃嬪待遇都成生活保障了。

    聶淵連人帶被抱起她,到達殿後的湯池時,宮女們已將備用衣物和幹巾都準備妥當,還十分自覺地徑自離去。

    聶淵將她從被子裏剝出來,跟擺弄洋娃娃似的放進湯池裏,自己在她身邊坐下,問:“你姓甚名甚?”

    “姓喬名麥。”

    “喬麥……”聶淵輕輕咂摸這兩個字,愜意地往後面的漢白玉壁上一躺,說,“一千年後的我,和你是什麼關係?夫妻?”

    喬麥震驚:“我、我有說過嗎?”

    “沒。”聶淵遞給她一個小瓷瓶,說,“香露。你的眼神,說你認得我。”

    這也行?

    喬麥拔開瓷瓶的軟塞,聞到淡淡的茉莉清香。她慢慢抹在皮膚上,說:“不是真的夫妻,我意外有了你的孩子,你爲了認回孩子結婚而已。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爲你說的……氣味。”

    最後倆字她說得十分憋屈。

    “總之,千年後的你已經有新歡了,我們很快就會離婚!”

    “哦?”聶淵眼眸中興味變濃,注視着喬麥慢慢靠近,那噬人的感覺,讓喬麥像只受驚的小松鼠,緊緊貼在玉滑的池壁上。

    “那正好。”

    喬麥眼前一亮,這個聶淵挺好說話的嘛,居然支持她離婚。

    男人手掌托起她的臉頰,露出一個攝人心魄的笑:“你們並不相愛,那你就留在這裏,同我成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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