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末,睡了個飽覺的喬麥自然醒來,伸伸懶腰,一擼旁邊的黑貓腦袋。

    “放假,我要看看書,運動一下,再挑戰一檔綜藝。”她自言自語了一句,起牀穿衣。

    黑貓最近已經完全習慣了這個家,行爲舉止越發黏|膩,喬麥衣服穿了一半,它就扒到她的腰上,兩隻貓爪墊抱得死緊。

    “好了,小色貓,快點放開。”

    “我警告你啊,最後一次。”

    多番通牒後,黑貓終於把爪子縮了回去,喬麥光滑的腰身上還留着幾根漆黑的貓毛。

    喬麥熟練地把他抱起來翻了個身,肚皮朝上,撓了撓:“你可真是隻貨真價實的公貓,得趕在你發情前把你送去絕育。擇日不如撞日,要不就今天。”

    她說着,伸手去摸牀頭櫃上的手機,眼看通訊錄的界面被點開,黑貓坐不住了,那張看不出表情的煤球臉都好似有了情緒,兩爪慌張地亂刨。

    一人一貓在牀上打了一場架,最後以手機掉在牀腳,喬麥的兩邊臉頰被貓咪前爪按住爲終結。

    “二……唔。”喬麥含糊地嘟噥了一句,把貓爪墊從自己臉上挪開,“二哈,你老實交代,你是不是人變的?我看你聽得懂人話,怎麼好像連手機界面都看得明白?”

    黑貓表示聽不懂她在說什麼,往枕頭旁邊一癱,老大爺般蹺起後腿,悠閒地假寐。

    喬麥雙手握住它的咯吱窩,把它整隻貓擡到自己面前,懷疑地直視那雙充滿貓性鄙視的綠瞳。

    “測試一下,你該不會是聶淵吧?”

    黑貓毫無反應。

    “聶淵是個大傻子。”

    “聶淵是個自戀狂。”

    “我這輩子最討厭聶淵。”

    貓咪仍然睿智地看着她,就像任何一隻看蠢主人的貓,充滿對人類的鄙視。

    喬麥放棄了掙扎,把貓咪薅到一邊,向後癱在牀上。

    “算了,看起來我是被聶淵整得神經質了。像他那種自戀自大狂,沒必要幹這種事。”

    但是看起來,黑貓對自己絕育的事情真的有所感知,每當喬麥往儲物室的方向走時,他就警惕地跟在她腳邊。

    “怎麼,覺得我要拿貓包出來帶你去醫院?”

    喬麥作勢往儲物室裏走。黑貓這回沒急着行動,似乎是看出了她都這逗貓的惡趣味。它鎮定地邁着貓步,仰起頭觀察喬麥的一舉一動。

    “我拿了啊,我真的拿了……”

    就在她手碰到貓包的前一刻,樓下傳來喬斯激動的叫聲:“小新,崇之!”

    通常來說,性格內斂的喬斯是不會喊這麼大聲的,除非他真的非常興奮。

    常一寧的臉上寫滿成就感,牽着兩個小朋友走進一樓客廳。

    “好不容易纔把這倆崽子帶出來。”甚至借用了常薈玉在聶淵那邊的影響力。

    常一寧牙癢癢地想,聶淵對他的便宜妹妹還真是放縱,拜託他們倆趕緊結婚吧,別禍害小穗了。

    聶新歡脫地抱住自己的小夥伴,下巴貼住喬斯的肩頭,擡頭望着從樓梯上下來的喬麥。

    “喬媽媽!”

    這稱呼已經是兩人之間的互相讓步,喬麥下樓蹲住,左一口又一口,給了聶新和聶崇之兩個愛的親親。

    聶崇之還有點彆扭,可能是覺得自己千里迢迢從北都市過來見她,略顯丟臉。於是他拿出小書包裏的習題冊,一本正經地說:“我是來和喬斯討論作業的。”

    喬麥忍俊不禁:“好呀,最近給小斯買了新的文具和檯燈,快來,帶你們上去享受一下。”

    三個小朋友興高采烈地一起上樓,過了一會兒,喬麥看他們玩得入迷,下樓逮住常一寧。

    “說說吧,你怎麼想到把小新和崇之帶過來?”

    黑貓蹲在她腳邊,綠瞳裏的審視感和她如出一轍。

    常一寧自吹道:“我可是兩個小傢伙的舅舅。在他們的爸爸神出鬼沒,媽媽生病又在外錄節目的時間裏,我有責任照顧他們。事實上,在北都市負責他們生活起居的保姆和管家也覺得我該帶他們到你這裏來。”

    “等等。”喬麥做了個STOP的手勢,“聶淵神出鬼沒?我以爲他在北都市打理生意。”

    常一寧聳了聳肩:“不是啊,誰也不知道他在哪兒,公司現在是徐書正和幾個得力助手在管。慕瞳集團發展得這麼大,早就不需要聶淵親力親爲了。”

    喬麥疑慮重重:“你說他不在,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在的?”

    常一寧託着下巴思考:“這沒人說得清楚,好像你回來之後,就沒聽到過他的消息。”

    “是嗎?”喬麥越發覺得不對,涼颼颼地看向黑貓,說,“我覺得,我有必要給我名義上的丈夫打個電話,確認他的行蹤。”

    常一寧感覺好像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和她預想中一樣,聶淵沒有接電話,她抱起黑貓,翻來覆去地狠擼了一通。可也不知道是這貓太會裝,還是她真的想太多,從始至終,二哈都只有“你們人類真的好煩”和“離本喵遠一點”的抓撓大法。

    樓上,聶新正在繪聲繪色地講述他在北都心語幼兒園裏遇到的極品同學,喬麥就聽了幾句,深感這年頭連幼兒園都這麼社會。

    “所以後來安娜和葉子就絕交了,他們打賭要嫁的山山,過了兩天居然和夏夏在一起了,我覺得他們的腦子都有點問題。”聶新最後總結道。

    “兩個小傢伙。”喬麥敲了敲開着的房門,“我得和你們的爸爸聯繫一下,徵求他的同意,你們纔可以住在這兒。”

    聶崇之鎮定地說:“爸爸早就失蹤了,誰也聯繫不上他。”

    “可這應該不包括你爸爸信任的下屬,對吧?”喬麥笑得讓聶崇之感覺背後一涼。

    而聶崇之的聰明也讓喬麥驚訝。

    “好的,喬媽媽,我這就給徐叔叔打電話。”

    接到電話的徐書正似乎習以爲常,問:“崇之,聽說你到了南寧市,已經平安抵達喬博士家了嗎?”

    聶崇之悶悶不樂地“嗯”了一聲,緊接着,他說話的聲音居然帶上了哭腔。

    “喬媽媽不再喜歡我們了,她說除非爸爸親自來談,否則她就要派人把我們送回寧南市。”聶崇之把那種忍哭又不想哭出來的語氣演得非常到位,聶新給弟弟比了個大拇指。

    徐書正從未見過他這一面,忙安慰道:“好了,崇之,我會轉告你爸爸。你幫我把電話轉給喬博士,讓我和她說兩句。”

    喬麥迅速撿起演技,高冷地拿起電話說:“喂,徐特助啊?”

    “喬博士。”徐書正如今對她也是恭恭敬敬的,不止因爲她是聶淵明媒正娶的夫人,“我知道兩個孩子給您帶來了一些麻煩。可他們一直把您當成他們人生的榜樣,照顧兩個孩子的事,我會拜託劉姨——”

    “不必了,給劉姨放個年假吧。聶淵自己玩失蹤,還要辛苦別人幫他看孩子。他狠得下這個心,我可狠不下。你聽好,我只給聶淵7天時間。7天后,如果他還是不出現。”喬麥意有所指地看向黑貓,露出一個興味的笑:“我會向警局報案說我的丈夫失蹤,想必媒體會很樂意見到這個新聞,這對我的離婚官司重啓也會很有利。”

    聶新不想胳膊肘往外拐,可他還是要說……喬媽媽slay,爸爸就是個渣渣!

    徐書正又保證了兩句,喬麥掛掉電話,一把將聶崇之抱起來:“崇之真是個影帝呀,你不出道,廈國演藝界損失半壁江山,哈哈!”

    笑完之後,她又回過神來,把孩子放到地上,咳嗽兩聲,正經道:“不過說謊是不好的,這次是例外。”

    聶新搖頭晃腦道:“我知道,不能對好人說謊,可是爸爸是壞人,我們這是爲了引蛇出洞。”

    門口傳來撲哧一聲笑。四雙眼齊刷刷地朝他看過來。

    常一寧擺了擺手:“對不起,我知道不該笑,但是真的好好笑。”

    喬麥密切注意着黑貓的行動,這傢伙絲毫不慌,一點想要越家出逃的意思都沒有。

    她想,聶淵能長生不老,免疫一切超能力,那他能變成和原始形態完全不一樣的小貓,肯定也不難。

    喬布沒有發現異常,整天該喫喫該睡睡,順便抱怨兩句復工的苦。喬斯能讀到媽媽的心理活動,驚疑不定,此後每次碰上黑貓都趕緊跑得老遠。

    週日一大早,常一寧正在自己陽臺上做俯臥撐,忽然看見一輛陌生的帕拉梅拉停在隔壁喬麥家門口。他跳起來緊盯着從車裏下來的人,那張英俊鋒銳的臉,有幾分熟悉感。

    “老陸,老陸!”他衝到陸半明門口去敲門。

    在牀上躺屍的陸半明暴躁地錘了下牀,有氣無力道:“常大少爺,你不知道現在是早上8點麼?我昨天熬夜打《大千》來着。”

    “有個陌生男人進了小穗的家門,你快幫我看看這是誰?”

    “哦?”喬麥的八卦,那陸半明必須得看看了。

    他揉着眼睛下牀打開門,接過常一寧的手機,盯着上面的圖片陷入深深的沉默。

    “這……糊成這樣的照片,你讓我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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