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也有條件,惑陽城所奉行的律法,必須跟上北郡的腳步。”

    陸衍商嘴一抽,“你這話說得有毛病,說得好像北郡山被統一了似得。”

    “自信點,把似得給我去掉。”

    “靠!”陸衍商哆哆嗦嗦指指倪日,“你這小子之前的謙遜哪裏去了?怎麼才數月不見,就如此猖狂了呢?”

    倪日微笑道,“我的猖狂都是我愛妻教我的。”

    倪日邊說,邊用力捏緊了雪三孃的手背。

    雪三娘驕傲的看着他,眼裏帶滿了濃濃的愛意,彷彿他越囂張猖狂,她就越喜歡似得。

    這也不能怪雪三娘如此性格,從踏出青樓的那刻開始,她被阮輕艾手把手嬌慣出來的。見過她家大人那發瘋的場面,她崇拜那個女神,一直喜歡着她。所以她愛着的男人,就算沒有阮輕艾十分之十的氣度,也得有她十分之一的霸氣。

    打從倪日和雪三娘成親之後,只要倪日做事不順她雪三孃的眼,直接把他關在門外不讓他進房睡覺。

    就說那次抓到發配充軍的隨行侍衛,已經找到證據證明他們玷污過發配女子,他卻只抓不行刑。氣得她把他關在書房裏睡了三天。

    強到最後,還是倪日找了秦水友,把那些侍衛全部落刑才叫她舒坦。

    這邊,倪日提出條件後,陸衍商還在憂思憂鬱。

    他瞅得厲害,悶悶不樂喝了好幾杯酒。

    秦小阮挨着他嘀嘀咕咕,“陸伯父還在憂愁什麼呢?說來聽聽。”

    陸衍商嘆了口氣後,一股腦說給她聽,“我就擔心我放狼入山後,他倪日拿到了實權,日後不肯放權該怎麼辦?更改律法其實也是小事,大不了皇上怪罪下來,我說自己被逼於阮輕艾的淫威纔不得不妥協。而我怕就怕,我隨了阮輕艾的心意,把池城交給倪日打理,可等我閉眼之後,他直接霸佔我池城,把我陸家人殘殺殆盡。哼……”

    又喝了一大口悶酒。

    秦小阮笑嘻嘻的粘過去道,“那就再定娃娃親嘛!叫雪三娘給你陸家生個媳婦出來,女婿讓倪公子自己挑?你們結爲親家後,這關係不就緩和多了嘛。只要有你們陸家血脈,這肥水就不算外流咯?”

    陸衍商撕拉一聲,考慮片刻後,拍腿道,“好主意!”

    陸衍商當下就對倪日說道,“倪公子,雪三娘姑娘懷孕了沒有?”

    倪日眯眼,“有事兒?”

    “我要和你定娃娃親。指腹爲婚!”

    倪日哼道,“怕我家夫人的身份,配不上你們陸家吧?”

    陸衍商尷尬瞪眼。

    好像是呢!

    心裏有疙瘩!

    陸衍商猶豫了起來。

    秦小阮急忙湊頭道,“陸伯父別再惹毛雪三娘姐姐了,她若真發起瘋來,叫了所有青樓姐妹,把你們陸家人都埋入墳墓裏也說不定喲。你想想潘氏千金!他們就是被這些青樓妹子埋了整整一個多月,挖出來的時候,雙腿直接被廢。”

    “……”

    “陸伯父您那池城裏,也有許多青樓吧?所有青樓姐妹,可都是有共鳴的哦!那雪三娘要是潛入你家池城,隨便招招手,你知道會有多少女人爲她拋頭顱灑熱血嗎?”

    “……”

    “更何況,您那幾個寶貝兒子,玩弄女人這件事早已滿城皆知,雪三娘若是呼喚姐妹反抗,就算再治她們滿門九族大罪,她們照樣能踏破您陸家大門您信不信?”

    “……”

    “陸伯父,不要命的女人,是最惹不得的。還是聽我一句,放低身段的好。”

    陸衍商耳根子一軟,嘆了口氣後忙道,“咳咳,雪三娘小姐雖身爲青樓,但也是冰清玉潔,潔身自好的好女子。無論品德,才情,容貌,都是一等一的絕色之姿,當我陸家未來岳母,再合適不過了。”

    說完這話,陸衍商臉都紅了。

    沒想到,終有一天,爲了陸家的未來,他竟然不惜拉下臉,誇一個青樓女子。

    哎——

    有什麼辦法呢?誰叫他一大羣兒子,都是廢物飯桶呢?

    倪日滿意笑笑,回頭低聲問雪三娘,“三娘,陸伯父說要和我們結娃娃親,你同意不同意?”

    雪三娘優雅點頭,“還是夫君拿主意。”

    雪三娘也算給足了倪日的面子,在家她說了算,出門她假裝他說了算。

    倪日聽出了雪三娘贊成的意思,便點了頭,“那就籤契吧。雙方都寫好各種保證書。讓秦城主當見證人。在兩城所有士兵面前宣讀契約內容。如何?”

    陸衍商用力點頭,“甚好!那就這樣決定了!等政書使草擬契紙吧。”

    “嗯。”

    契紙等到深更半夜,秦小阮摸摸圓鼓鼓的肚子,走路搖搖晃晃,還擠過去偷看他們籤契的場面。

    左腳踩了右腳跟,眼看要摔下去了,雪三娘一把扶住她,心憂呼道,“你小心些!酒量不好乾嘛喝這麼多酒?”

    “哎喲沒事沒事!”秦小阮樂呵呵的抽手,又捱過去偷看。

    契約簽完,秦小阮笑嘻嘻的拍手道,“沒想到事情如此順利,真是讓我心滿意足了呢!”

    雪三娘微笑道,“是啊。確實順心的出乎人意料。”

    啪嗒——

    秦小阮兜裏有什麼東西掉了出來,咕嚕嚕地滾到了陸衍商的腳邊。

    陸衍商見是秦小阮的東西,滿心歡喜給她撿起來,想給她送過去。

    可是剛撿起來就發覺不對勁。

    嗯?

    這個小玩意兒?

    這不是城主玉印嘛?

    老秦怎麼把城主玉印給了他家老三保管?這不是把城主玉印鬧着玩嘛?

    陸衍商因爲好奇,扭過玉印瞄了一眼。

    艹!

    這不是西江。

    這是冰絕二字?

    這是!!

    冰絕城阮輕艾的城主玉印?

    當下,陸衍商的嘴巴就再也合不攏了。

    他擡起了迷茫的視線,盯着秦小阮。

    秦小阮迷迷糊糊間發現自己玉印落入了陸衍商手裏,趕緊搖搖晃晃着跑過去搶。

    “謝謝陸伯父幫我撿了回來嗝——”

    她還打酒嗝??

    陸衍商顫抖抖的問,“你誰啊你?”

    “我?”秦小阮傻呵呵地笑着,“我叫秦小阮,秦城主家的三女兒。”

    陸衍商氣得怒髮衝冠,“我就問你哪個阮?”

    阮輕艾自知瞞不過去了,嬉皮笑臉承認道,“阮輕艾的阮。”

    “靠!”陸衍商直跺腳,“你們他媽的在耍我!”

    “沒有沒有沒有!”阮輕艾忙揮手討好,“陸伯父您別生氣。咱們既然能和平談妥事情,雙方不用開戰,完美落幕大結局不是挺好的嘛?何必非要糾結我是誰呢對吧?”

    “可你終究哄騙了我!若不是你在我耳邊吹耳旁風,我哪裏會籤這些契約?”

    阮輕艾點了下陸衍商的胸膛,“你真討厭。陸伯父,你要明白一件事,這些契約其實不是我們想籤,而是你想籤。你只是拉不下這個臉面,我給你一個個臺階讓你順勢往下走,是給你莫大的面子。倘若你反悔的話,你應該清楚。你們陸家的人頭,早前就被我訂好了的!”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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