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榭憋了半天后,一直在思考。

    皇上聖意到底是怎樣的,她的兒子能不能被立儲?還是他們只是找立儲爲藉口,準備拐走她的兒子,謀害他?

    等等等等。

    可這節骨眼,好像沒有時間讓她多作思考。

    端木熠已經被叫了過來。

    落痕對着他說道,“從現在開始,她便是你的老師,無需跪拜禮,但楫手禮還是要的。”

    肥胖小子一叉腰,“啥玩意兒?讓我拜一個女人爲師?說出去我多沒面子啊!本皇子好歹也是五皇子,你們不可以如此無禮。我不接受她當我老師。”

    洪公公勸道,“五皇子,您若抗旨的話!”

    “我自己去找皇兄說話。哼!”

    阮輕艾伸手就把他領子拽回來,“不許去——”

    “你憑啥?放開我!敢對本皇子如此無禮,本皇子要治你的罪!”

    阮輕艾迴頭就喚,“嚶嚶,把先皇御賜的尚方寶劍拿出來!”

    “哦哦,來了來了!”

    嚶嚶從後腰一掏。

    尚方寶劍亮出來的瞬間,所有人都臉色大變。

    惠太妃都得跪地磕頭。

    端木熠見母親都跪了下來,也趕緊跪下,咬牙切齒道,“過分。敢拿我父皇來壓迫我!”

    阮輕艾驚訝道,“哦,沒想到這個尚方寶劍這麼好用?早知道我就早點拿出來耀武揚威了呢!嘿嘿!”

    阮輕艾拔出了佩劍。

    場上所有人都青了臉。

    洪公公嚇得跪地磕頭,“哎喲,祖宗姑奶奶,使不得啊!使不得啊!五皇子他不是故意要抗旨的!您可千萬不要意氣用事!”

    阮輕艾噴笑道,“別緊張。這寶劍出鞘,還沒開過葷。我也不打算讓它開葷!畢竟我給它取了個新的名字,得讓它一輩子幹乾淨淨的呢!”

    阮輕艾蹲下身子,盯着端木熠托腮道,“你知道這寶劍的由來不?”

    端木熠擰眉道,“我哪知道?”

    “我給你講個故事,你只要回答我,對,或者不對就行了。你且聽好,從前有個姑娘,爲了救另一位姑娘,英勇犧牲,你說,該不該給那位姑娘厚葬墓園?”

    端木熠聽了點點頭,“該。”

    “但是,手拿尚方寶劍的主人,卻無端端掀了那姑娘的墳墓,還口出狂言說,她要鞭屍?只因那死去的姑娘,身世低賤。你覺得,該不該鞭屍?”

    “自然不該。”

    “那你說,尚方寶劍,配不配給那鞭屍兇手?”

    “這不是在玷污我父皇的尚方寶劍嘛!”

    “所以我把它搶了回來。”阮輕艾炫耀着手裏的尚方寶劍道,“你覺得我做的對,還是不對?”

    沉思片刻後,端木熠擡頭道,“對。”

    阮輕艾滿意道,“還行,雖然紈絝張狂,但還沒到無可救藥的地步。璞玉可以雕琢。”

    阮輕艾起身道,“尚方寶劍出鞘,除了上斬昏君下斬朝臣之外,還可以用來封騎。”

    端木熠驚訝擡頭,“啥?”

    阮輕艾拿着佩劍,輕輕點在他的左肩,說道,“我以皇上命定太傅之職,賦予你皇族騎士精神,從此以後,你便是最英勇善戰的王者,是先皇眼中最驕傲的存在。”

    端木熠無語張嘴。

    這——

    這是什麼?

    這精神也能賦予的嗎?

    阮輕艾輕笑道,“向我發誓,從今日起,你將善待弱者。”

    端木熠還在恍恍惚惚中,阮輕艾劍尖輕輕點了一下,他恍然回神,下意識跟着呢喃道,“我發誓,我將善待弱者。”

    “向我發誓,你要勇敢對抗強暴”

    “我發誓,我要勇敢對抗強暴。”

    “向我發誓,你要爲手無寸鐵的人戰鬥。”

    “我發誓,要爲手無寸鐵的人戰鬥。”

    “向我發誓,我要幫助任何向我求助的人。”

    “我發誓,我要幫助任何向我求助的人。”

    “向我發誓,絕不傷害任何婦人。”

    “我發誓絕不傷害任何婦人。”

    “向我發誓,將對此生所愛——至死不渝!”

    “我……我發誓……將對所愛——至死不渝!”

    一開始,跟着她說話,只是被尚方寶劍壓迫的緣故,下意識跟着念道。

    但是緊跟而來的,那些,如同魔咒一樣,盤旋進他腦子,進了他的心房。

    阮輕艾拿着劍刃,用劍尖再在他左肩輕點一下,移去右肩輕點一下,最後收劍,“恭喜你,小王爺,你已經成爲最勇猛的勇士了。”

    端木熠眼睛瞬間放光,滿臉笑容。

    不過是個十歲多的娃兒,這個年紀最喜歡酷酷的東西,這些誓言就是對他人生最好的禁錮,從小洗腦,長大才不會變的歪瓜裂棗。

    阮輕艾彎腰扶起地上十歲男娃,摸頭哄道,“先皇在天上看着呢,他很滿意你今日的表現!來,聖旨拿着,今日收拾好行禮,明日一早我們就要啓程前往疫情災區。我要你幫我援助災區的災民,他們現在還處在水深火熱中,糧食喫不上,藥物供給不了,兵荒馬亂還四處遭人搶劫,截殺。百姓正是需要騎士拯救他們的時候。但是你母妃不願意你前往災區救災。我需要你自己向你母親請辭。”

    納蘭榭臉色鐵青,呼道,“熠兒,你別聽她的!我們去面見聖上。我讓聖上收回旨意,我……”

    端木熠忙道,“孃親不是一直希望我能夠成爲皇儲嘛!先皇就在天上看着呢,皇兒一定要幹件大事纔有資格被立儲的呀!”

    “你……我……”納蘭榭無語的望着他,“沒必要非得是……”

    “母妃!皇兒這就去收拾行禮,我要跟着阮大人一起去賑災。”

    “不要——你回來——回來——”該死的!納蘭榭差點破口大罵,她回頭瞪向阮輕艾,“你!你竟然!敢給他灌迷魂湯!你這個壞東西!”

    阮輕艾捂嘴偷笑,“太妃罵得真是含蓄,感覺有點可憐呢,身爲太妃娘娘,就連罵人都不能出口成髒,有失身份是吧?這是我收到最不痛不癢的罵詞,真不帶勁。”

    “……”納蘭榭捂着胸口差點倒下來。

    紅源急忙拖住她,“太妃,我們進去吧。”

    阮輕艾朝她揮手道別,“明早啓程,太妃娘娘不用出來送行,我會好好替您照顧好您兒子的!至少不會讓他餓着!”

    一回屋,納蘭榭瘋狂砸東西,“殺了她!給我殺了她!殺了她!我要她現在就給我去死!”

    紅源站在邊上,無力嘆氣。

    “那個下賤貨,鬥不過我就敢對我兒子下手!我呸她狗孃養的!她這輩子都別指望能拿到解藥!我就看她,什麼時候死!我要親眼看着她一天天虛弱!慢慢噎氣!咳咳……”

    一口血最終還是沒憋住,狠狠嘔了出來。

    紅源急忙上前說道,“娘娘別再動氣了。您氣血不穩,會傷身子的。”

    年過三十後,身子就一天不如一天,還天天絞盡腦汁和老二勾心鬥角,就算容貌再怎麼保養,底子也已經被耗幹了不少。再加上相思成疾。如今又被阮輕艾氣成這樣。怪不得會垮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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