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源點點頭,“應該會去。”
“我想見他最後一面,你叫他過來。”
紅源嘆氣道,“他未必肯。”
納蘭榭急得咳嗽,“咳咳!怎麼?我現在就是毒蛇猛獸了不成?見我一面,他都不敢了嗎?”
“是的。娘娘,我家二弟既然下了決心,那他就會貫徹到底,這是他的脾氣。”
納蘭榭眼眶通紅,抽噎了一聲,苦笑道,“那你去見他,替我轉告句話給他。”
“娘娘想說什麼?我幫您帶話給他。”
納蘭榭一愣,回頭看向紅源,只是剛對上紅源的視線,就見他把視線垂下,不敢和她兩眼對視。
納蘭榭的話哽在嗓子間,最後她搖了搖頭,“罷了。罷了!我與他,也已經無話可說了吧。”
說完,她躺在牀上,背對着男人,默默揪心流淚。
紅源深深嘆了一大口長氣,“娘娘,下官有一事懇求。”
“什麼?”
“我想跟着小王爺一起去紅河。”
納蘭榭聽着一急,脫口而出,“你走了,那我怎麼辦?”
可是轉念一想,她卻點頭,“也是,光叫傅家那倆兄弟護着熠兒我也不放心,紅葉心又不在我這兒,若是熠兒有個三長兩短,那兩個武夫有什麼用?”
紅源用力點頭,“那娘娘自己要多保重鳳體。”
翌日一早。
紅源跟着端木熠整頓好行囊,趕去皇宮大門口,和阮輕艾會和。
紅源看見自家二弟,立馬板着臉,招呼道,“老二,你過來,我有些話要與你說。”
倆兄弟挪去角落,紅葉輕聲道,“什麼事??”
“太妃娘娘拖我帶句話給你。”
“什麼話?”
“她要說什麼,你心裏應該清楚,她說不出口的話,無非就是那一句。”
紅葉臉色微微沉下,“還有其他什麼事要交代的嗎?”
紅源捏了捏拳頭,問道,“如果哪一天,我們整個紅家,和阮輕艾還有你心愛的女人之間,必須選擇一個的話。你會怎麼選擇?”
紅葉沉默片刻後擡頭,“我選擇做懦夫。”
“什、什麼?”
“我說過了,我什麼都聽我愛妻的。這世上沒有人能再逼迫我了。我放棄思考後,日子會過得格外瀟灑。”
身後,聶妖突然冒出頭,貼着紅源說道,“紅源大哥,你們一回回地逼迫紅葉做選擇?你們不覺得自己太自私了嗎?”
紅源眯眼撇頭瞪她,“此話怎講?”
“倘若有一天紅家家破人亡,滅門滅族,罪魁禍首並不是紅葉。而是你們自己。紅葉想要拉你們上岸,可是你們拒絕了,這也是你們自己的選擇。所以別再把罪孽往紅葉頭上扣,他負擔不了你們愚蠢無知的爛攤子。”
聶妖纏上紅葉胳膊,直接拉着他走,不再讓他和紅源有過多的接觸。
自己看中的男人,必須得好好護好,要是不小心又被人洗腦了去,她哭都來不及。
皇宮城門正對的鳴鐘臺上,端木諄站在高高的天梯口處,看着遠方。
他說過不去送行的,可還是沒忍住,哪怕是遠遠的看他們一眼也好。
真是奇怪。
這人年紀越大,會什麼就越怕孤獨?那嘰嘰喳喳的丫頭說要走了,這心裏莫名其妙就是一陣空虛。
他沒有兒女,眼下看見落痕和阮輕艾在一起,這眼巴巴的就想抱個孫子。
“皇兄。”
端木諄回頭撇了一眼,“嗯。”
端木翔走前數步,就站在端木諄身後一側,輕聲道,“皇兄竟然放心讓五弟趕赴災區?這若是有半分差池,誰來擔責?納蘭一族,怕是不肯罷休的。南蠻戰亂,也還得仰仗納蘭一族鎮守安定。”
端木諄哼笑,“落痕在,你怕什麼?”
端木翔輕聲道,“他不是萬能的。也就一雙手一雙腿一雙眼睛。他要盯着自家的女人,還能管得了其他人?”
端木諄沉默不吱聲,表情非常不好看。
“臣弟聽說,皇兄下了擬昭,想立老五爲儲君,那皇兄不是更應該保護好他嗎?皇宮尚且不太安靜,這出了宮,就更難掌控了。”
“哼,你倒是很關心老五的安危?”
端木翔臉色一如既往的陰沉無光,“畢竟,如果老五死,最大的嫌疑兇手莫過於我。臣弟不想擔這子虛烏有的罪名。臣弟希望老五好好的繼承儲君之位。”
放屁!
端木諄也不拆穿他,就拉着臉不在和他吱聲。
他們快收拾好要啓程了。
端木翔突然貼近身軀說道,“皇兄,臣弟有樣禮物要送您。”
端木諄眯眼嘀咕,“什麼禮物?”
端木翔憋着不說話,端木諄就明白了,側頭看了看琴瑟。
琴瑟一收到眼神就點頭,揮了御林軍後退數十步,給他們留出一片私談的空地。
琴瑟只看見,二皇子從兜裏掏出一塊木牌,遞給皇上。
這木牌,有點眼熟!
皇上看見那木牌,臉色也變了。
倆兄弟就這樣你瞪我,我瞪你,不需要用言語來說話,都能感覺得出,他們在吵架,吵得非常激烈的那種。
那是……
什麼木牌??
皇宮門口處,阮輕艾剛被扶上車子,她就趴在椅子上準備睡覺。
外面聽見了一個女人聲音,揉揉眼睛掀開簾子。
又是那個表情曾紫燕小姐。
阮輕艾靠着車窗往外瞅。
曾紫燕拿着藥瓶直接問,“落痕,你真的不想要解藥嗎?”
落痕眼睛盯着那藥瓶沉默久久,看得出來,他很是糾結。
可是他心裏明白,惠太妃不可能簡簡單單把解藥交給曾紫燕的,多半就是幌子而已。但若真是解藥呢?錯過豈不是可惜?
或者,把它拿回來給紅葉過目一眼也是好的。
就在他猶豫期間,曾紫燕吭聲道,“我想跟你們一起去。只要你願意帶上我,解藥我無條件奉上。”
“你把解藥給我看一下。”
曾紫燕拿出一顆解藥遞上,落痕喚了紅葉過來。
紅葉接過解藥聞了聞,“不是真的解藥,但確實能夠緩解她嗜睡的症狀。拖緩毒發的時間。”
聽到這兒,落痕滿意點頭,“好。先拿了。”
曾紫燕樂呵一笑,終於心滿意足的也提上了行禮,跟上了車隊。
吃了解藥後的阮輕艾就像磕了亢奮劑,怎麼也睡不着,在馬車裏沒事做就翹着屁股偷看隔壁馬車。
哐噹噹哐噹噹!
阮輕艾如同蠻牛看見了紅布一樣,倆個鼻孔呼得氣都染了色慾。
“大爺大爺你看!他們的馬車是不是格外的顛簸?”
閉目養神的男人慢慢睜開眸子,“非禮勿視。”
“切,假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