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宅的鐵製大門敞着,裏面的綠植養的很好,無論是哪個季節裏都有花盛開,總是給從門外望進去的人一種溫暖又覺得生活氣息濃厚的感覺。

    此時鹿瑩瑩站在門外身如在冰窖裏,直覺得心裏一陣陣的發着冷,連指尖都開始微微的遊戲顫抖。她剛從裏面走出來。

    現在站在門外卻覺得裏面那裝潢別緻的樓閣和道路的風景,全都慢慢在她的眼前黯然下去,在她的心裏也蒙上了一層灰,全都被慢慢塵封起來。

    她轉身失了魂一樣的離開,步子虛浮的沒有一點踩在實地上的力度。她永遠都不會再回來這裏了……

    霍展澤站在厚重的窗簾後面,看着她慢慢的到馬路邊上攔車一輛出租車離開,看見她沒有想象中的那些過激行爲他才微微鬆了一口氣。

    安下心來他又有些後悔,剛纔的話確實是說的太重了些,她從小都是被寵大的,哪裏被那樣吼過。

    鹿瑩瑩對他一直都沒有放棄追求,特別是在她表明了怎麼都會追到他之後,雖然他擔心的那種每天都來糾纏的事情沒有再發生。

    但她只是換了一個方式來接觸他,她每天都會給他發消息來,講的都是一些平常的小事,有時他會回她一兩句,有時又因爲事情忙一連好幾天都沒理她。

    她好像一點都沒有在意他對她的不上心,甚至在偶爾來家裏看他的時候也沒表現出異常來,也沒再和他說過越界的話。

    可他的心裏卻是越來越覺得膈應了,也感到負擔。

    早上他下樓的時候就看見她正和霍夫人坐在沙發上聊天,兩人相處的很是融洽,儘管他已經和母親說過了他根本無意於鹿瑩瑩。

    看着她儼然已經把自己當成了這家的一份子,霍展澤站在樓梯上眉頭緊鎖。

    鹿瑩瑩從霍夫人手裏接過燙手的湯,穩穩的端在餐桌上,又細心的擺好了盤,忙的讓人忘了她只是來做客的,倒像是在自己家裏招待別人。

    “霍哥哥,過來喫飯了。”她站在餐桌旁邊招了招手,臉上笑的燦爛叫完他後又有些侷促的在圍裙上擦了擦手。

    霍展澤眼神微微下移,看見她手背上一片紅印,估計是什麼時候被燙到了。她完全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還在哪喊他過去。

    看見鹿瑩瑩這樣他心裏就更加的覺得煩悶,走過去二話不說就拉着她往書房走。

    “還沒喫飯呢!”霍夫人臉上疑惑的看着他們,她也知道自己的兒子根本無意鹿瑩瑩,於是出言提醒他不要做的太過分。

    “是啊,有什麼事先喫完飯再說吧。”鹿瑩瑩被他拉着往樓上走,步子有些跟不上。

    他停下來,舉起她的手:“你的手再不處理就要留疤了。”

    雖然他說話話時臉上看不出一絲擔心,但鹿瑩瑩還是在他說完話後老實的和他上樓了。

    她坐在椅子上面,霍展澤去書櫃裏找藥箱,這個藥箱一直都沒有用過,上面已經落了薄薄的灰了。

    打開藥箱,避開了上面的灰落進去,拿起一包棉籤看了日期後撕開,找到一管燙傷藥膏擰開蓋子。

    鹿瑩瑩全程都沒有說話,只是看着他輕柔的給自己擦藥,心裏又開始感動起來。

    霍展澤還是她從小就喜歡的那個模樣,連這溫柔細緻的動作和神情都沒有改變。

    手上的藥膏發揮了作用,塗抹的地方變得有些涼,讓剛纔一直火辣疼痛的手漸漸就沒有那麼明顯了。

    鹿瑩瑩盯着他下垂了眉眼看,在心裏又覺得現在和霍展澤這樣的距離也只有她一個人有過,這樣想着她慢慢的湊近……

    “好了。”霍展澤扭頭猛然撤開,好像剛纔什麼都沒有察覺的將用過的棉籤丟進垃圾桶,又裝好了醫藥箱放回去。

    鹿瑩瑩前傾着身體還沒有收回去,睜着眼睛眨了一下,眼眶裏慢慢就開始發紅,慢慢坐回去沒有吭聲。

    霍展澤站在書櫃前面,看着藥箱裏那管凹下去的的藥膏,沉默了一會兒。

    “我覺得你已經不適合再來我們家了,我知道你最近在公司裏也接管了很多事情,以後就不用再抽空過來了。”他的聲音還是那麼溫文爾雅,只不過說的話裏全是冰渣,又涼又刺人。

    “我不忙的……我願意過來。”鹿瑩瑩面對他的拒絕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只是低頭喃語般的說,可以輕易的就聽出她語氣裏帶着的請求。

    “我不願意你再過來了,其實我很不喜歡別人來打擾我的生活,你已經嚴重影響到我了。”

    鹿瑩瑩頭低得不能再低了,頭髮垂在臉側看不清表情。

    “我……”她艱難地從喉間想要說些什麼,但已經哽咽的說不出什麼了。

    他剛纔還溫柔體貼幫自己擦藥,還擔心她的手上會落疤,現在卻又說出這樣的話。她的心已經爲他撕裂又癒合了很多次了。

    但這次不知怎麼了,她的心就像破了一個大洞,所有的溫度都從那個缺口裏流失,她感覺自己開始冷的發抖。

    “你走吧,就當是看在我們認識這麼多年的情分上,還我一個清淨吧。”霍展澤始終沒有回過身來正眼看她,背影和他的話一樣絕情。

    鹿瑩瑩坐了一會兒才離開,站在書櫃前的人始終都沒有動搖一下,她輕輕關了門走下樓。

    霍夫人看着她面色難看的走下來,臉上似乎還有擦過淚的痕跡。

    “瑩瑩啊,你不要怪展澤,阿姨也沒辦法,感情的事情不好強求。”她擔心看着鹿瑩瑩,怕她一腳踏空,看她好好走下樓梯才又說,“你儘早忘了吧,以後都不要再來找他了。”

    鹿瑩瑩有些遲鈍的擡起頭,聽連最初支持她的霍夫人都開始趕她走了,她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木然的往前走了幾步,想起來腰間還繫着圍裙,她又才解下來折回去放在餐桌上,期間還狠狠的用圍裙擦掉了手上的藥膏。

    她纔不需要同情,手上已經破皮,一向嬌生慣養到一點不舒服的她完全沒有在意手上的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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