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裏的人都慢慢的往門外走,看來是已經要開始了,陸景庭把酒杯放在一旁的桌上,看了看樓上也慢慢下來的人,擡腳卻是往後面的茶水供應的地方走。
鹿瑩瑩站在原地想自己問了他兩遍了,爲什麼他既不拒絕也不迴應,這讓她覺得費解。
見他身影馬上就要消失在牆拐角,她急忙提了裙襬追過去,她今天來是有目的的,剛纔說話時刻意的神情和語氣都是她特意模仿,噴泉邀約也是刻意爲之。
她要做的就是奪走鹿瀟瀟的後路,她要讓她也體會一下失去最愛的人的滋味。
等她提着裙襬追過去找到他時,才發現他正站在一扇窗前,而外面就是噴泉表演,這個位置上絕佳的觀看位置。
陸景庭聽見她跑過來鞋跟敲擊在瓷磚上清脆響聲,回頭看了她一眼又轉回去,雖然眸子裏沒有帶着什麼情緒,但這一個動作裏卻可以包涵無數種意思。
頓時她臉上露出一個甜美的笑來,放下裙襬勻了口氣慢慢的走過去靠在和他同一扇窗戶的框上。
“你怎麼知道這個地方的?剛好可以看清楚噴泉全部的表演。”擡手壓了一下被封吹的揚起來的發,她腕間的銀色手鍊也隨之一晃,上面墜着的銀色流蘇也發出輕微的碰撞聲。
側着身子靠在窗框上,腦後的玻璃映出她精緻的妝容,裏面那雙眼帶着勾人的光。
“你不過是你而已。”陸景庭薄脣輕啓便吐出這樣一句話來,至始至終都看着底下已經開始閃着光的噴泉,要開始了。
鹿瑩瑩面上表情有一瞬間的凝固,一種被看穿的尷尬在她臉上慢慢浮現。
很快她又收斂了神色,或許是因爲不甘心就這樣放棄,於是又帶着一絲僥倖的心理。
她想都沒想就開口了,帶着告密者的姿態和神色用着嘲諷的語氣:“你知道鹿瀟瀟已經有一個孩子嗎?都快滿一歲了,現在就在另一個地方偷偷躲着不敢回家,她還以爲自己瞞過了所有人呢。”
瞟了一眼他的臉色後又繼續得意的講:“她還真大膽,平時看着一副清高的什麼事都不理的樣子,轉眼就悄悄的和別的男人生了孩子,要是家裏人都知道了我也沒有辦法替她說情。”
她一副諷刺的模樣說着這些話,又沒忘在最後還假模假樣的表現出惋惜的樣子,這模樣騙騙那些沒有腦子只有膽色的人還可以,到了陸景庭這就是撞上了。
“哦,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他這才側了頭來看她的臉,帶着一絲考量的語氣問道,聽着似乎是對這件事情有興趣。
鹿瑩瑩掩飾了面上因爲告密激動的神色,帶着一種家醜不願外說的語氣低低的開了口:“我和你說這些是因爲我認爲你有權知道這些這些,我姐姐做的事情本來就不對……她一年前突然就消失不見了,電話消息都沒有回來一個,所以我就暗地裏查了一下。”
“孩子是我的。”冷不丁的將她覆上來的手甩開,他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陰翳的看着她,彷彿已經看穿她這張可愛面容下醜陋的內核。
這話在鹿瑩瑩腦海裏炸開,她有些不可置信的微張着嘴沒有了話,因爲震驚瞪圓了眼。
她怎麼都沒有想到劇情會這樣反轉,就在她說完的下一秒還在想着他會如何的唾棄他這個前妻,可沒想到她拐着彎都要詆譭的人生下的孩子竟然就是眼前這個人的。
剛纔靠過來已經離的太近,現在她還離他只有半米不到的距離,陸景庭眼神無聲的看着她。她梗着脖子僵在哪裏半天沒有反應。
過了片刻,她才猛然後退,力度大的沒有預兆的就往後倒,因爲慣性高跟鞋也不受控制的歪下去,她直接整個人撲在了後面放茶水桌上。
茶杯被撞碎,漏了一身的茶漬在她身上,連頭上都是茶葉,滿身狼藉的坐在地上時才感到燙。
陸景庭站直了身低頭看着她,身後窗外的噴泉表演正熱鬧,變幻的燈光照的黑暗如白晝,現在外面他的身後亮起的是紅色的燈光。
鹿瑩瑩坐在一地滾燙的茶水中煞白了臉,他看着陸景庭猶如一隻黑暗中潛伏的雷豹那樣慢慢靠近自己,面上的滿是玩味,像看着即將就要死亡的獵物那般。
她無知覺按在地上的手早就紅成一片了,撐着手懼怕的往後移,此時她腦海中一片空白,未知的恐懼完全佔據了她的心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辦法說出來。
就在陸景庭馬上就要伸手過來時,門口進來了兩個服務生,他們是聽見裏面有玻璃碎掉的聲響才進來看看的。
陸景庭繼續把手伸過去,拉住了她的手臂輕而易舉的就將她提起來,她甚至沒有借力站穩他就快速的鬆了手。
“鹿小姐,請小心點。”陸景庭不露痕跡的將她拉起來,還說着關心她的話,彷彿剛纔那個威脅她的人不是他。
兩個服務生見她一身狼狽,手上也紅成一片,忙過來扶她給她拿乾的毛巾過來。鹿瑩瑩臉上還是毫無血色,她低着頭沒有再說一句話。
陸景庭繞開兩個忙碌的服務生走出茶水間,經過鹿瑩瑩的時候,她清晰的聽到他的一聲低低的嗤笑,就她一個人能聽到的聲音,猶如炸雷在她耳邊響起。
她捏緊了拳,面上血色上涌,不過是因爲羞惱而起。面上難堪的咬緊了牙關。
服務生見她手已經紅的算得上燙傷了,忙好心的找來了膏藥給她擦,有一塊已經破皮了,有刺激性的膏藥抹在上面讓她疼的縮了手。
服務生被她狠狠的瞪了一眼,她好心的找了藥來,到頭來還被這個大小姐給兇了,她硬着頭皮給她塗了藥,只是破皮了的地方沒敢再塗。
這天鹿瑩瑩回到家時像失了魂似的,無論姜晴梅怎麼問她都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