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她熱情的攀談一點都不想理睬,只覺得她果然就和自己想得那樣,只知道一味的說着廢話,那跟他今天到聚會的目的沒半點關係。
好像他冷冷的樣子並不能讓她識趣的離開,直到後來聚會散場她還在問他聯繫方式。但他那時還是頭也沒回的就走了,當地也沒預料到她是一個不懂什麼叫放棄的人。
想到這裏陸景庭就慶幸,還好她當時不懂放棄,也還好沒有放棄他。他都不知道自己想着這些的時候還輕輕笑出了聲,只是極其淺又短暫的揚起嘴角笑了一下。
但這笑也沒有逃過我們向八卦的小眼神,她馬上就抓住了這個笑來展開的逼問。
“這位……您貴姓?”問了半天她才發現自己居然連最基本沒有問,趕忙拍了一下自己有些昏沉的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姓陸。”陸景庭對她的提問並不覺的是疏忽,點頭回了她。
“和咋們鹿姐一個姓!”向姿一聽讀音一樣,想當然的就認爲現在坐在一起的這兩個人同姓。她驚歎了一下叫了出來。
“不是,他是耳旁的那個陸。”鹿瀟瀟插話進來,她可不信這個喝了幾瓶酒的人真的還能分辨出什麼來。
“哦,陸先生,您爲什麼會喜歡上我們鹿姐呢?”她帶着好奇眼神在兩個人之間遊走,旁邊大家也側着頭連表情都一樣的看着他們。
鹿瀟瀟不知道她到底分清楚了這兩個姓氏的區別了沒有,她現在只覺得喝醉了的人也不是那麼好應付。
陸景庭看着鹿瀟瀟正坐的筆直,微微緊繃着的背,他笑了笑:“我發現自己以前對她誤會的很深,也沒有在她最天真可愛的時候給她最溫暖的擁抱,所以我現在要把她追回來,把那些都加倍還給她。”
他這一番話適乎很有深意,聽着就知道里面還有很多的故事,不過此時酒勁上頭的大家都沒有多想,只是聽了個字面意思,然後又是一頓起鬨的聲音。
鹿瀟瀟坐在旁邊卻是聽懂了,他的每一句她都能懂,因爲那是她曾經對他心酸的愛戀故事。
在大家眼裏起鬨聲裏陸景庭悄悄擡眼看了一眼鹿瀟瀟。她還是全程不給自己任何反應,好像只要自己說的不過她就不會有多餘的表情。
“好了,大家喫也都玩盡興了吧,酒也喝光了,八卦也聽了,看看時間也該可以回家了,明天還要上班。都拿着自己的東西回家。”
鹿瀟瀟作爲全場唯一一個還清醒的人,只能做起了領導人發言讓大家回家。一羣人和來的時候一樣,勾肩搭背的往外面走,只是大家這步子比來的時候虛浮了不少。
在馬路邊她忙前忙後的給大家打車,當把最後一個同事安排好送走時已經是凌晨兩點了。
凌晨的風吹着還有些涼,但她背後已經出了薄薄的一層細汗,現在安靜下來沒一會兒,風一吹衣服就貼着背透着涼意。
“我送你回去。”陸景庭看她背上薄薄的襯衣被洇溼了一塊,貼着脊背就更顯得她單薄。
鹿瀟瀟這纔回過頭來,發現陸景庭也在,剛纔她忙得暈頭暈腦的,已經完全把他忘到腦後了,連他剛纔幫着自己打車送人都沒有注意。
她背對着陸景庭,轉角開過來的車燈掃過她的側臉,連她被風吹的亂糟糟的頭髮都變成暖黃色的,紅色的尾燈在另一個拐角消失。
鹿瀟瀟看着眼前開過一輛車,猶豫着自己要不要也打個車直接回去,可身後這個人讓她不能什麼都不說就走掉。
她一時不知道是想謝他給自己擋了那杯酒,還是謝他現在還在她旁邊陪着她。
“謝謝……幫我打了這麼多車。”
最後她還是謝了他陪着自己在深夜裏打了那麼多的車,又想着剛纔在酒席上他說的那些話,她覺得自己又有好多的話也卡在了嗓子裏。
“很晚了,上車我送你回去。”
陸景庭沒有說什麼,只是過來拉着她的手往停車的方向走。
他現在發現自己對她又多了些耐心了,應該是越來越理解了她,也知道了要用什麼方法才能讓她和自己好好說話。
比如現在,他只要不去問她爲什麼對他那麼客氣,爲什麼對他說的那些話選擇了迴避,她就不會馬上再就把那些拒絕的話說出口。
鹿瀟瀟被他一言不發的拉到車裏,等她繫上了安全帶纔有些反應過來。
她爲什麼要上他的車?他剛纔出現在自己和同事的聚會上,爲她擋了酒之後還坦言要追自己……
她認命的閉了眼,不知道明天那幫精明的同事醒過來了會怎麼樣,她可能會被扒出以前所有的身份吧。
“你在前面放我下去吧。”鹿瀟瀟看見前面有個路口。
“……”
陸景庭還是選擇不說話,他抿着脣開過那個路口,轉向裏面的那頭路。
鹿瀟瀟倒在車座上,看着外面空無一人的街道,這個時間段連車道上都只有寥寥的幾輛車。其實她下了車也不知道要怎麼回去,這個地方她完全陌生。
“你喝了酒,我怕出事。”她突然就沒頭沒腦的崩出這一句話來,其實就他那一小杯低酒精的啤酒根本就灌不醉人。
她這也只是在找一個可以下車的理由,不過毫無說服力。
“有你墊揹我也覺得值了。”陸景庭挑着眉看來她一眼,馬上又轉過頭去踩下了油門。
鹿瀟瀟被突然的後坐力推的緊貼了後座,車加速開在空無一人的馬路上,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尖銳刺耳。
他打開了車窗,風從外面猛烈的灌進來,吹的頭髮打在臉上有了一點刺痛感。
這一路在有車的路段他會減緩車速,一到了無人的路段他就加足了馬力往前開。鹿瀟瀟突然覺得心裏好像有扇窗被悄悄的打開了,有些積攢了很久的空氣被慢慢的釋放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