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鹿瀟瀟輕手輕腳的進門匆匆的卸了妝,然後又草草的衝了一個澡躺在牀上,已經是凌晨四點多了,距她起牀上班也沒有幾個鐘頭了。

    小鹿辭正睡的香,不時的還砸吧嘴,鹿瀟瀟撐着牀欄湊過去輕輕的在他額頭上印下一個吻,張嘴無聲的對他說了一聲晚安。

    躺回牀上將下滑的被子拉上來,一直拉到下巴處擋住了半邊臉。

    腦中放鬆下來,想着沒幾個小時就要起牀了,忙了一晚上也確實很累了,於是閉上眼準備趁這幾個小時補一下覺。

    雖然已經熬了夜,這一覺也不會讓她保證在上班的時候不會睡覺。不過總比沒睡好一些。

    一切都安靜下來,只有樓下小區裏不知道哪個樓道里隱隱傳出幾聲細弱的狗吠。就這樣過了一會兒,牀上的人突然坐起來了。

    她惱怒的倒回牀上,又在被子裏胡亂蹬着,等她再從被子裏探出頭來,頭髮糾纏在面上,亂七八糟的散落滿臉。

    鹿瀟瀟翻過身去把臉埋進被子裏,發裏露出來原本白皙的耳尖泛着不正常的紅暈。她怕吵醒孩子只是把頭在枕頭裏撞了撞,想要撞掉現在腦海裏那個畫面。

    躺下後她遲遲不能睡着,反而還越來越清醒,晚上發生的那些事情就都突然自然的閃現出來了。

    先是陸景庭把她送到樓下,在她下車前眸光溫柔,語氣也很溫柔的對她說了一聲晚安,然後又是他一聲不吭的就拉着她上了他的車,可能是夜風把她的手吹的太涼,她彷彿現在都還能感受到那時手腕處傳來的,來自他手心的灼熱感……

    這些記憶倒放着一幕幕的浮現,明明已經閉上了眼,可她還是清晰的看見那些,可怕的是連有些她當時都沒有在意的畫面都被放大出現,連那些觸感她都能感受到。

    畫面停留在陸景庭爲他擋酒的那隻手上,她以前一直都對他的手很癡迷,總是在不經意間就將視線集中在他那雙修長的手上。

    他的手不是那種細皮嫩肉的病態白,而是健康的指腹微微帶着薄薄的繭,當然這是他每次突然抓她手時她感受出來的。手背在用力時還能看見青筋,給人一種帶着力量的美感。

    她第一次見他是在一次商業聚會上面,她擡頭就看見他在一堆發福老態的中年男人裏站着,指尖託着一隻盛了半杯紅酒的高腳杯,紅色的酒襯的他的手修長白皙。

    他面容沉靜的往她這邊看來,周圍的環境與他格格不入,這聚會突然就像消了音一樣,她聽見自己的心異常又劇烈的跳動了一下,然後又恢復了原來的頻率,最後她在這短暫似乎又很漫長的對視裏落荒而逃。

    她或許就是在那一天裏對他一見鍾情了吧,不知是因爲那雙手,還是他站在喧鬧人羣中看過來的那雙眼。

    總之對那時的她來說,那個人是她拋棄了一切都想要得到的人。

    今天晚上,確切的說是近在咫尺的昨天晚上,他拿着酒杯仰頭喝酒的畫面就一直在她緊閉的眼前重複播放。

    在牀上趴了一會兒,鹿瀟瀟還是沒能睡着,只能認命的爬起來。

    拉開冰箱門,在一堆冷飲裏面選了半天,最後還是在客廳的沙發裏手裏捧着一杯清茶窩着。

    不過坐了會兒窗外就透了暗暗的光線進來,天已經開始亮了,夜色也在消散。

    鹿瀟瀟圾垃着拖鞋去洗漱,看見鏡子裏的臉上蒼白的毫無血色,眼下那一塊有大片明顯的青影。畫了一個稍濃一點的妝來遮住這沒有一點血色的臉。

    來到公司之後發現自己果然是來的最早的那個人了,她在慶幸的同時又暗暗的鬆了口氣。

    慢慢的辦公室裏的人也來了,每個人面色都不是那麼好,昨天宿醉的後果就是一整個部門的人,在大早上的就人手一瓶醒酒藥。

    經過了一場宿醉醒來的頭疼腦漲,每個人的興致都不高,對昨天晚上的事情也沒有多做討論。全都老實的待在自己的位置上趁着還沒到時間閉目養神。

    鹿瀟瀟都已經做好了被調侃追問的準備了,卻見大家根本就沒有要來問她的精力,一時她有些小邪惡的感謝了喝酒後的宿醉。

    向姿最後才踩着上班的點進來,手裏拎着去藥店買藥的袋子,看來她昨天也是醉的不清。

    鹿瀟瀟努力的壓低了頭。把自己的存在感壓到了最低。向姿就邁着她那走的還有些虛浮無力的腳步走過來,就在馬上要擦肩而過的時候,她停了下來。

    鹿瀟瀟頭上因爲緊張竟然冒了一層冷汗,她擡頭就要假裝淡定的打招呼。

    向姿卻碗彎了彎腰盯着她的臉看了半秒,馬上又直起身來了,臉上有一種原來如此的表情。

    鹿瀟瀟被她這一系列的動作嚇到心裏犯怵,就怕這個會來事的小丫頭突然就從嘴裏問出什麼來。

    誰知向姿只是說了一句:“你臉色怎麼這麼好,一點都不像喝醉過。”

    鹿瀟瀟懸了半天的心終於放下了,笑着回她:“我畫妝遮住了,其實和你這臉上的狀態每什麼區別。”

    向姿素面朝天的又湊過去看了一眼,一看她就是早上起的匆忙忘沒有時間化妝,從這才趕着上班的點過來了。

    “哦,難怪了,我說你看着狀態怎麼這麼好。”她拍着遲鈍的腦門終於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看她對昨天晚上的事似乎是沒有那麼大的興趣,鹿瀟瀟這才默默嘆了口氣,希望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

    整個早上辦公室的人都異常安靜的埋頭在電腦屏前,只要外面沒有人進來看就不會知道,他們其實全都在用各種方法打着瞌睡,還不會被人看出來。

    就連一向最看不得別人偷懶,只要抓住就一頓訓的老王都沒晃來辦公室視察,估計現在也在休息室裏睡覺。相比大家着睡姿各異,他倒是有特權可以舒服的蜷縮在一米長的沙發上睡。

    就在這又困又擔心的一天裏,鹿瀟瀟第一次體會了一種做賊心虛的感覺,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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