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寧愕然,道:“我可以向你師父提親的,最多我養你師父,又有什麼不好?”
“又在胡言亂語,”孟軻搖頭道,“你不懂的,我師父不可能讓我嫁你,說不得還得將你做了人爐,到時你生不如死,還不如現在便死。”
唐寧被這腦回路震得有些呆滯,愣了良久,大怒道:“你這瘋丫頭,老子好不容易活到現在,可不願就這麼死得稀裏糊塗的。”
孟軻卻不怒,柔聲笑道:“放心,很快的。”
唐寧心中一寒,知道這妖女說到做到,絕不開玩笑,在她動手之前,唐寧猛地往後退去。
只可惜孟軻即便重傷在身,也遠非他能逃脫的。
唐寧只嗅到一股香風撲面,那冰寒短刃又抵在自己喉頭,分毫不差。
“瘋丫頭,你若今日殺我,我可再不會喜歡你啦。”千鈞一髮,唐寧說道。
那短刃果然頓了頓,只聽孟軻問道:“這世間喜歡和我葬在一起的可數也數不清,你幹麼不願?”
唐寧卻哪裏會答話,趁她疑惑之際,忽的繞過短刃,直衝孟軻面門,張開雙臂便將她牢牢抱住,只覺懷中一片柔軟,醉人心魄。
唐寧正自疑惑,以自己的速度竟會得手,這女人怎不動彈?
便聽孟軻柔聲道:“你這是死前想和我合歡一場麼?”
唐寧身子一僵,也不答話,趁她沒打算出手,忙扯下她腰間繫帶,反手將她綁了個結實,這才退後一步。
“你這是幹什麼?”孟軻笑問道。
“老子可不願陪你死,老子是要出去的。”唐寧惡狠狠道。
從孟軻手中搶過短刃,衝到牆邊便是一陣亂砍。
這短刃鋒利至極,唐寧是見識過的,可砍在這亂石之上,竟只是星火閃爍,並無半分用處。
孟軻柔聲笑道:“沒用的,這乃是東皇尋天巖,堅固異常,你當我沒試過麼?”
唐寧卻不信,道:“既然那大金鳥能動得,我便能動得,我命由我不由天,我不想死,老天能耐我何?”
“這話倒是氣派。”女人笑道,索性立在原地,既不解身上束帶,也不移動分毫,只看着唐寧動作。
“叮叮噹噹”一陣亂響,周圍亂石果然不動分毫,唐寧暴怒,索性一處處砍去。
忽然,刀鋒似劃過一絲血肉,竟發出“刺啦”一聲響。
不等唐寧回過神來,只聽“嗷嗚”一聲嘶鳴,本是固若金湯的堆砌大石登時震顫不已。
“動了,動了,”唐寧一時欣喜笑道,“我竟忘了還有個大怪獸能動得這大石。”
原來唐寧方纔一刀正砍在“大犀牛”後肢上,這短刃鋒利異常,雖削不動這尋天巖,卻足以破開“大犀牛”的皮膚。
這牲畜一喫痛,本能便是一陣掙扎,竟將孟軻之前以長鞭結成的屏障震了個粉碎。
唐寧心中一寒,卻霎時又笑出聲來:“橫豎都是一死,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放手一搏,這叫作搏一搏,單車變摩托,想你也沒聽過。”
孟軻柔聲一笑:“胡言亂語。”
隨着盤睨掙扎,本被長鞭擋住的大石徑直往盤睨腹下滾來,唐寧險些被一塊巨石砸到,卻只覺一隻柔夷輕輕搭在他肩頭,也不見如何發力,自己登時飛起,又穩穩落在另一處。
唐寧額頭不禁滲出一絲冷汗,笑道:“你不是要殺我麼,怎的現在又要救我?”
“見你掙扎辛苦,便忍不住出手啦,不過我們終究是要死在一起的,又有什麼好怕?”孟軻道。
唐寧笑道:“怕倒是有些的,不過我掙扎可不是因爲怕,而是因爲我本該掙扎,螻蟻尚且偷生,我又豈能便死?”
孟軻正要說話,盤睨卻又是一陣嘶吼,身子東衝西突,一時間四周石塊紛紛砸來。
唐寧只聽孟軻輕嘆一聲,隨即黑暗之中紫光一閃,竟是那熟悉長鞭。
“啪啪啪”一陣亂響,柔軟的長鞭磕在巨石上,雖不至於衝將出去,卻也堪堪護住了周遭一片丈餘方圓的安穩。
忽然,唐寧只覺眼前一亮,竟是一道陽光。
可不等他欣喜,腳下忽然傳來“咔嚓”一身巨響,有如大石斷裂,隨即整塊地面竟“轟隆隆”往下墜去。
孟軻一時失了重心,眼見一塊巨石向兩人砸來,她揮鞭格擋,卻只堪堪減緩那大石些許力道。
“啪”的一身悶響,石板砸在孟軻背脊,又將孟軻撞在自己懷裏。
便是這減緩了兩道的衝擊,也砸得唐寧五臟六腑彷彿錯位,腦子一陣眩暈。
這一剎那,唐寧心中反而忽的平靜異常。
身在空中,他取了孟軻手中長鞭,反手將兩人牢牢捆縛在一起。
正伸手拂拭孟軻嘴角濺出的鮮血,側身卻似撞在一處山石上,立時手臂折斷,暈厥過去。
……
唐寧又夢見那塊撞死自己的石頭,不禁有些納悶兒,下意識伸腳去踢,卻腳下一滑,腦袋直直朝着石頭砸去。
“我艹……”
猛然轉醒間,睜眼,頭上兩輪明月,一東一西,煞是好看。
唐寧只覺全身無處不疼痛,臉上糊了一臉的血,想擡手去抹,一陣鑽心的痛楚傳入腦海,不禁“嘶”的痛呼出聲,原來左臂骨骼竟齊胳膊折斷。
解開捆縛自己和孟軻的長鞭,唐寧也顧不得疼痛,伸手探了探孟軻鼻息,不禁長出了口氣。
還好,雖然呼吸微弱,卻終究活着。
他已經有些不記得這是自己第幾次暈厥又甦醒了,對這事兒竟有了經驗。
從旁邊摸索兩根合適的木棍,又將孟軻身上的繫帶扯了過來,綁住左手骨骼折斷處,隨後從她懷裏掏出那瓶已經十分熟悉的藥丸吞服兩顆,這才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