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莽荒之主 >第八章 山谷石屋
    這裏似乎是一處林地,也幸虧是林地,雖然身上處處可怖的傷口,卻終究沒有直接摔死。

    伸手晃了晃孟軻喊道:“瘋丫頭?”

    孟軻自然暈厥不理,唐寧也習慣了。

    從一堆藥罐子裏取了上次用過一次的種類,各取兩粒,竟足足有一小把,一顆顆全塞入孟軻嘴裏,見她竟能慢慢嚥下,唐寧心中大石終於放下。

    這一夜過得漫長,左臂骨骼處奇癢難耐不說,腹中飢餓更是難忍。

    太陽東昇時,唐寧纔看清周圍情形——一片很是乾淨的樹林。

    爲什麼說“乾淨”呢,大概是因爲這林子不像野生,反倒像是人爲種植,樹木齊齊整整,地面別說這蠻荒之地處處存在的可怕蟲蛇,甚至連雜草都不太多。

    回想昨夜一晚,好似也沒聽到過什麼野獸吼叫。

    往東是一處陡峭崖壁,幾乎高達百米,上面猶可見得一處大豁口,顯然正是之前盤睨震塌的地方。

    而那巨獸似乎墜到了山崖的另一頭,倒也不知是死是活。

    孟軻比自己狀況好,卻也比自己糟糕——雖然全身上下似乎沒有太多傷口,可身子冰冷得厲害,也仍暈厥不醒,該是受了頗重的內傷。

    唐寧在附近找了許多藤蔓樹枝,編織成一張小榻,費力的拖拽孟軻躺了上去,這纔將藤蔓套在自己肩頭,一步步拖着她朝着西面走去。

    這似乎是一處山谷,遙遙可見一個高聳的圓環陡壁將中間圍住,面積卻也大得驚人,空氣氤氳潮溼,呼吸起來頗有些神清氣爽。

    這般一路走了兩個多小時,才見到一處小溪,也不知從哪裏來、流向哪裏。

    溪水清澈甘甜,唐寧將孟軻放下,脫了外衫當做抹布,將孟軻臉頰手腳擦了乾淨,這才一個“噗通”躍入河中。

    還別說,這地方的溪水竟也與外面不同,浸泡其中,全身傷口似乎也不那麼痛楚。

    眼見日近中天,唐寧穿了衣服,拖起孟軻,沿河往下游走去。

    按他的想法,這溪水終究是要流出山谷的,那裏必然就是出路。

    只是他仍低估了這山谷的寬廣,一路走走停停半天功夫,日頭已經漸漸西沉,遠處峭壁竟仍是那麼遠的感覺。

    忽然,前方水域寬闊,竟出現一面湖泊,小湖清澈有如碧玉,水天倒映,美妙絕倫。

    更美妙的是,小湖另一側,竟種着一片桃林,立着一棟石屋,淌着一條小船。

    唐寧這會兒幾乎激動得說不出話來,沙啞着嗓子高聲喊道:“喂……有人嗎?”

    “有人嗎……人嗎……嗎……”

    半晌。

    “他媽的有人在就回個話兒。”

    “有人在就回個話兒……就回個話兒……個話兒……兒……”

    迴音震盪,良久不息,卻竟無半個人影

    唐寧倒有些不甘心,想了想,咬了咬牙,索性丟了小榻,將孟軻背在背上,用長鞭繫緊,直接涉水往對岸石屋游去。

    這一趟水並不算遠,卻幾乎耗盡了唐寧最後一絲力氣,若非強大的求生欲支撐,他幾乎就壓溺死湖中了。

    索性終於到岸,唐寧卻心裏一沉。

    眼前這艘小船,上面落葉遮掩、灰塵積蓄,顯然已經許久沒人用過。

    來到石屋,唐寧心中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這房子,怕不是幾年都沒住過人了……

    石屋簡陋,只有一張石牀、兩張石几,上面放着些杯盤碗盞,外加一個陶罐,石几旁是一張長石凳。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算是真正詮釋了“家徒四壁”這個詞。

    奇怪的是,這石屋並非一塊塊磚石累成,而是直接以幾塊有如刀削的巨石搭建,卻又處處嚴絲合縫,也不知是誰有如此鬼斧神工的技藝。

    說到四壁……這屋子進門左右兩側的大石上,竟都刻着一片碑文,字跡密密麻麻。

    左側石壁碑文開頭處寫着“扶桑青木決剛要”幾個大字,右邊石壁碑文開口卻是“萬字碑林”幾字。

    唐寧瞧了瞧,只見碑文中都是些什麼:

    “水爲陰,火爲陽,陽爲氣,陰爲味。味歸形,形歸氣,氣歸精,精歸化,精食氣,形食味,化生精,氣生形。”

    又是什麼:

    “天氣通於肺,地氣通於嗌,風氣通於肝,雷氣通於心,谷氣通於脾,雨氣通於腎。”

    “六經爲川,腸胃爲海,九竅爲水注之氣。”

    “以天地爲之陰陽,陽之汗,以天地之雨名之;陽之氣,以天地之疾風名之。”等等。

    唐寧只看得半晌,便已是頭暈腦脹。

    把屋子灰塵隨意清掃了一下,將孟軻搬上石牀,唐寧這才鬆了口氣。

    正要出門尋找些喫食,卻見桌上那密封罈子,不禁好奇。

    上前一看,只見灰塵滿積。

    掃了掃灰,掀開外面蓋子、裏面油紙,但覺一股濃烈酒香撲鼻而來。

    “他奶奶個熊,天無絕人之路啊……”唐寧啞然半晌,笑道。

    “今日主人家不在,喝了你酒,來日還你便是,莫怪莫怪。”唐寧嬉笑一聲,也不管其他,提起罈子就往嘴裏灌去。

    還別說,這酒聞着清香撲鼻,酒味不重,到了肚中,卻有如刀削火灼,甘醇異常。

    只灌了幾口,唐寧便覺有些眩暈,想起孟軻那丫頭還沒進食,怕挨不了太久,只能強忍飢餓。

    取了桌上一隻小盞,倒上一盞酒漿,又扶起猶自暈厥的孟軻,緩緩灌將下去。

    說來也奇怪,本是渾身冰涼、臉色慘白的孟軻才喝了一盞,臉上竟緩緩有了些顏色。

    唐寧大喜,索性取了一大碗,緩緩給她灌下。

    只是纔將酒碗放下,唐寧只覺腦子眩暈得厲害,竟趴在孟軻身上睡了過去。

    “媽的,酒勁真大……”唐寧嘟嚕道。

    ……

    待得醒來,天色已然又是大亮。

    唐寧只覺身下柔軟異常,鼻尖兒都是沁人心脾的甜膩溫香,原是將孟軻壓了整晚。

    伸手探了探她鼻息,呼吸倒是粗重了不少,身體竟也稍稍有了些暖意。

    看來那酒漿果有奇效?亦或者是自己壓在她身上一晚的緣故?

    搖了搖頭,拋棄腦中胡思亂想,唐寧取了一小盞酒,緩緩給孟軻喂下,自己卻不敢再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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