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一人喝道。
大漢身影出現,已然是在另一個戰陣側方,又是一掌推出。
那戰陣之人故技重施,一道印決迎上大漢掌力。
又是“啪”的一聲脆響,五人爆退,那大漢卻再次消失不見。
“莫要讓他逃了,風雷陣!”青年指揮厲聲喝道。
“是。”七個戰陣三十五人齊聲應和。
場中陣型登時變幻,七個戰陣緩緩合攏。
然而大漢身影再次出現,空中青色光彩閃過,兩道三尺青光彷彿自虛空處電射而出,直直迎向兩個戰陣。
那兩個戰陣衆人都是大駭,本是圓環的戰陣登時化作直線,後人手掌抵住前人背脊,最前方一人手中黑色長劍劃破虛空。
同樣是凝練至極的劍光,交錯相撞,轟然巨響之間,大漢抽身退去,本有會合之勢的七個戰陣卻也被逼退再次分開甚遠。
同樣的情況發生幾次,衆人便知那大漢對這五華戰陣的瞭解非同尋常,隨着那青年指揮一聲令下,七個戰陣再不求會合,反倒相互分開甚遠,隱隱構成一個圓形,竟將那宛如鬼魅般的大漢圍在中間。
這七個戰陣、三十五人,每一個都是真氣強沛,足有真級巔峯修爲,其中十一二個更是踏入仙級,戰陣將五人熔鍊一體,更是威力倍增倍漲,竟生生宛如七個頂尖仙級高手圍攻一人。
大漢身形仍是極快,然則七個戰陣緩緩圍攏,那大漢幾次突圍,都被這七個戰陣隱隱勾連阻攔,似漸漸開始有些喫力。
霍然,他騰空而起,手中青光劍脫手而出,只一瞬間,七道巨大劍芒斬落,生生將那七個想要騰空追擊的戰陣壓下。
然而正是此時,號角長鳴,空中一直巋然不動的四艘浮空艦傳出連聲“蹦蹦”巨響。
四支巨大弩箭當空激射,速度迅疾無倫,且那巨箭箭頭之上,隱隱青光閃動,竟是紋了陣法、嵌了法器。
大漢凌空折轉,四支巨弩卻也隨之轉動方向。
青光電舞,“乒乒”兩聲,兩道巨弩被青光劍斬落,另兩道也落空,大漢卻被再次壓下,落在七個戰陣圍困之中。
那青年指揮見狀,不禁哈哈笑出聲來:“小賊,現下知道這清虛宮不是你想來就來的了嗎。”
笑聲落下,他厲聲道:“既然來了,又何須急着離開,不如留下頭顱,好好在清虛宮外掛上幾百年吧。”
隨着他長劍揮舞,七個戰陣陡然氣勢大盛,齊齊朝着大漢逼近,其中每個戰陣分出一人將手中長劍脫手,立時七柄長劍凌空激射而來,相互盤結,竟隱隱又是構成一種戰陣。
“哈哈,小子,既擺出如此大的場面想留老夫做客,老夫本該給些面子,然則老夫着實瞧不上你鴻晟家的虛僞做作,想要留下老夫,現下這些手段,只怕還差了些!”
大漢話音落下,衆人陡覺腳下一震,宛如整個雷神山忽然一晃,再擡眼看去,那大漢已是肌肉膨脹一般,瞬間化作一丈有餘的彪形巨漢,周身衣衫爆裂,長衫之下,還隱隱露出幾絲不太雅緻的毛髮,他手中青光劍更是光芒爆射,竟也憑空漲大幾分。
一個疾馳而來的五人戰陣沒能及時止步,只瞬間便到了那大漢丈餘遠處。
大漢“嘿”的一聲冷笑,霍然大掌揮舞,豎劈而下,仍是如同之前出掌一般平平無奇,但這次,卻宛如山嶽、宛如隕星。
五人來不及閃避,只得故技重施,一掌迎去。
轟隆巨響,五人腳下榆陽石鍛造的堅固石板寸寸蹦碎,大漢又是一拳,五人構築的戰陣登時土崩瓦解,齊齊吐血倒飛出去。
而那大漢,卻只輕輕甩了甩手,淡淡道:“就這?距離真正的仙級高手,可還差得太遠了些。”
眼見這一幕,衆人都是瞳孔微縮,齊齊後退一步,連那青年指揮也不例外。
正是衆人肝膽欲裂之時,卻只聽“啪啪啪”一道掌聲傳來。
“十多年不見,你功力退卻很多啦,如今只會拿這些小輩出氣麼……”
一人搖着摺扇緩緩自那青年指揮的背後走出,瓜子臉蛋白皙俊逸,身材窈窕,眉間一點殷紅平添幾分魅惑,仿若絕世女子。
但他分明就是個男子。
大漢見到那人模樣,全身微微一震,旋即冷笑道:“嘿,十多年不見,你這裝扮的花樣,卻也不見什麼長進,一樣醜得讓老夫想離你遠遠的。”
“你!!想死麼!!”
……
唐寧緩緩睜眼時,只覺全身仍是無處不痛,但周身氣息滾滾,這痛楚又與來時大有不同。
他仰天吸了口氣,只覺自己穿越多年,第一次有了主角光環的照顧。
若非生死關頭有那師姐和許多東夷高手相助,他活不下來。
若非有那古怪前輩日日替他孕養經絡、將他帶來清虛宮,他活不下來。
若非機緣巧合,“靈魂出竅”在茫茫神識之海中闖入這位前輩的神識領域,得他饋贈,他活不下。
甚至如果沒有當年軒轅離沒有與莫問無聊之下創出這等大荒絕妙的詭祕法門、沒有他前世練就的分析之能,沒有他經絡異於常人、令他對自己周身穴位經絡瞭解深入骨髓,他同樣活不下來。
可世事無常、運道自生,這無數巧合偏偏湊在一起,彷彿上蒼冥冥註定。
他甚至懷疑此時就算自己直接拿一把柴刀去砍雷神本尊,或許也能被這奇怪運道照拂而倖存下來。
不過這一點,他是萬萬不敢嘗試的。
神念一動,氣運周身,那真氣沒有經過經絡,反倒像是經過一個個法陣,層層加工,最後化作與尋常大相徑庭的古怪真氣,自指尖“嗤”的一聲激射出去。
兩丈外一根石柱上登時多了一道白痕。
唐寧怔怔看了那白痕許久,雖然威力相比初入修行鏡無甚差別,但這足以說明此法可行。
只要時日足夠,修復經絡,指日可待,單隻剩下神識之傷,便談不上無可救藥了。
“我,胡漢三,又回來啦,哈哈哈哈哈……”
他這笑聲原本頗有幾分暢快,只是笑到第四聲時,便彷彿鴨子被捏住了喉嚨,顯得萬分乾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