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在外面有了野婆娘了,什麼忘恩負義的白眼狼,當時不是靠着她父親上位能有今日?
這個也是黃氏多年來,掛在嘴上的刀頭肉,每次徐管事稍不如了她的意,就把這塊刀頭肉祭出來。
徐管事對她一直敬重,念在結髮妻子,和當年確實岳父提攜了一把,他纔開始起勢的。
但是這麼多年來,他並沒有虧了她,他們日子過得還不好的時候,都沒有委屈過她,讓她幹過重活。掙了錢都交給她管,凡是額外得來的賞錢,都給她買好喫的零嘴兒或好看的布料做衣服。
黃氏僅一個小管事的女兒,怎麼會養成一個好喫懶做,囂張跋扈性子,而且樣子也不出挑,所以當年一直嫁不出去,她爹急壞了,後來才找了徐管事入贅。
成婚後她的性格開始還算好,小夫妻倆還挺恩愛的,可是後來沒有管多久,這性格就暴露了出來,徐管事一直包容,日子就這樣過下去。
後來又有了一兒一女,徐管事的事業起勢了,就開始忙起來了,兩三天才回來一次,黃氏把每天的唸叨集在了一天,徐管事也就聽聽,照樣日子過得下去的。
等徐管事做大了,成了王府大管事了,他們搬了大宅子,徐管事被賜了徐姓,黃氏也被尊稱一聲夫人,家裏丫頭婆子的伺候着,日子過得不要太滋潤。
但是怎麼的,黃氏越發的不滿起來?
就如今天這般,徐管事確實沒這個心情,況且也不是交公糧的時候,但是黃氏也不知道哪根筋犯了,不依不饒的,硬說徐管事白眼狼,外面有人了,就這兩個話反反覆覆,牛皮扎扎牛皮的罵。
徐管事想到第二天一早還的起來進府當差,沒法了,只能去堵住了黃氏的嘴,強打起精神交了公糧。
黃氏得了逞,才熄了聲,但是徐管事卻沒法入睡了,他身心疲憊,覺得實在是憋屈得很,自己的夫人難道對他不好麼,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這樣一直睜眼到了天亮,一直那麼拼,不是就是想回家有個休息的地方麼?主要是心靈上的舒坦,再看一下身側的黃氏。越發覺得面目可憎起來,腦海裏突然蹦出來一個面目美麗的女子出來。
天沒亮,他就早早就進了府,感覺跟逃出家門一樣,馬車上,突然想起來那把簪子,若被其他人撿走了,不是對那女子的名聲,造成什麼樣的損害?
徐管事連忙去昨日丟簪子的地方去尋找,可是怎麼也找不到,就把這個事情給飄過了。
過了幾日,霍水兒的新院子的圖紙出來了,到了與徐管事約好的日子來,徐管事又來了菖蒲院。
這次,霍水兒跟他交代了圖紙和費用的問題,並商量着開始動工了。
照樣是好茶點心的送上來,但這次並不是讓那婢女上茶,他心裏有些納悶,人最怕老惦記着什麼,他告誡自己不要去想,可是還是偏偏要去想。今天怎麼沒有看到她?這個問句就反覆在自己腦海中滾動起來。
到了中午,徐管事便告辭離去,整個在菖蒲院的時間內都沒有看到那婢女。
待他離去後,張鳴鳳疑問,爲什麼沒有安排她出場呢?
霍水兒笑道,每次都出來,就不香了,他那麼難搞的人,每次還要繃得厲害,現在先埋下了一顆種子,總會有發芽的時候,反正也不急,徐徐圖之吧。
徐管事回去後,開始還會有些遺憾,沒看到那婢女,後來事情也太忙,漸漸的這個婢女就淡出他的腦海。
徐管事對女色這方面非常的自律的,把控也很嚴格,連他在府裏的院子裏,都沒有丫鬟婆子,全是小廝,他不允許他出現任何的,在女色方面的傳聞,被別人抓住把柄就萬劫不復,想頂替他的人多了去了。
照樣每三天出府回他的府外家中去,黃氏也每次回去都要鬧一場。
鬧得他漸漸感到說不出的厭煩和心累。
就在他已經對那婢女已經淡了的時候,這日又去菖蒲院,這已經是第三次去了。連他都覺得是不是去的有些勤了,這次上茶的還不是那婢女,他心裏對那婢女的關注已經有些淡了。
就在他回霍水兒事情,要結束時,突然,有個銀鈴般的笑聲在外面響起。
那聲音不正是第一次來菖蒲院,在園子裏遇到的她麼?當時還誤認爲是精怪狐狸呢。
霍水兒聽到這笑聲罵了句“沒規矩,沒看到今天有管事來麼?”
便招呼了青黛,讓外面的人進來回話,何事那麼高興。
不一會,一整急促的腳步聲響起,門簾一掀,張鳴鳳滿是開心跑進來,大冬天的,她居然跑的是香汗淋漓,隨着她的進入,一股好聞的暖暖的桃花香整個廳堂裏溢滿,讓人聞到心曠神怡。
徐管家不知不覺已經對這個香味非常的敏感,談去的心突然又一蕩。
只見她穿着件粗布襖,頭髮的髮絲有些凌亂,只簡單的用一個木簪別住,又是木簪,這次的木簪也很別緻。
臉上同樣有些灰黑,但並不影響了她的美,襯着她光彩的眼睛,反而增加了一絲的生動。
他不僅好奇,什麼事情讓她如此興奮?
霍水兒問道:“鳴鳳?你又在皮了!今天一大早就沒見你,又鬧什麼?徐管事在此,不得失禮了。”
徐管事不禁有點驚詫,霍側妃跟奴才的怎麼那麼隨和?在王妃那回話,王妃的威懾力,讓房裏的丫鬟婆子,連大氣也不敢出,等一等,剛纔霍側妃叫她鳴鳳?原來她叫鳴鳳,真是個好名字。
徐管事一下被這名字所吸引,暫時忘了她們主僕之間那種不分尊卑的的交流。
張鳴鳳稍稍收斂了些,但是拿出她手上了精亮通透的物事時,又揚高了聲音,滿滿都是自信加喜悅:“主子!你看,你說的那個玻璃是不這樣的?我製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