跡部景吾喜歡鶴田唯依已經不是什麼祕密。

    他喜歡第一次看見她時的溫柔,

    他喜歡她在他們冰帝失利的時候送上一大捧燦爛的夏花,

    他喜歡在輕聲喊她的名字的時候,對方回過頭露出貝齒朝他柔柔的笑,

    他喜歡看對方像小倉鼠一樣微微鼓着嘴巴乖巧的喫東西……

    他很喜歡這個女孩。

    跡部景吾和鶴田唯依去酒吧的那個晚上,什麼都太醉人。夏日的夜空帶着獨特的薰醉,給他眉梢染上些男人的放鬆,手邊的女孩在副駕駛上還和她輕快的說着話,他計算着日子,離國二那年初遇,他們也有認識九年了。

    如果沒有後來的意外,跡部是打算在她生日那天給她送上禮物。

    一份獨特的禮物。

    跡部財閥有一個名叫異世界妄想生活的遊戲的版權,現下隨着這遊戲的愈發火爆,衆人準備採用最新技術製作與之匹配的遊戲頭盔,將其做成VR遊戲。

    遊戲已經制作好,誰都不知道跡部和他那的人還在遊戲裏新加了一個功能,情緣系統。

    情緣系統有個獨特的名字,叫做命一。

    後來經過樺地崇弘的建議,命一改成了命依。

    這是他給女孩獨特的禮物,只要她登入遊戲,她會發現自己是遊戲裏的NPC賬號,所有都爲她提供特權。

    再後來,跡部景吾很是後悔帶她去自己的私人小島上旅遊。

    他輾轉反側許多晚上,每當午夜輪迴,女孩帶着血跡安靜睡去的模樣總是他的噩夢,他的深淵,他難以忘懷的殤。

    不知道誰泄露了他的行蹤,那陣子除了他本人的遊戲要上市,還有個更爲重要的項目也在開發,跡部父親想要下城西的某快地。

    跡部父親眼光毒辣,那裏只要經過開發,會成爲很好的繁榮地帶。某些人被擋了財路,動不了老子索性動他兒子。

    可是,誰也沒料到會有人開槍。

    更沒料到,鶴田唯依替跡部景吾擋下了那枚子彈。

    子彈穿心而過,鶴田唯依心疼的厲害,不想理跡部,有點委屈的安靜待在他懷裏一言不發。周圍都是對方的人,跡部帶着她躲到的這個地方也不是絕對安全。

    虧大發了。

    鶴田唯依本來就是單純的想要讓跡部欠她,沒想到子彈就穿過心臟了。

    她眯着眼,臉色蒼白:“跡部……”

    跡部景吾都快瘋了,往日的冷靜全都拋棄不見,眼前被她的血染的越發刺眼,她心口的血跡觸目驚心。

    “不要睡,別閉上眼睛,求你。”跡部景吾顫抖着手,緊緊抱着她。

    這個小騙子,這個沒良心的小混蛋,他在高三才看清這小混蛋的真實面目,可是他心甘情願被她騙,他知道這小混蛋想要什麼,他也願意什麼都給。他還沒來得及把這小騙子帶回家,告訴她家裏很安全,她什麼都可以有,她不用再笑着面對自己不喜歡的人生和討厭的追求者虛委以蛇。

    什麼都沒來得及,她怎麼能先走。

    鶴田唯依也很早就有些許察覺眼前的男人似乎知道她的面目,但事到如今她依舊不想撕開臉皮。她只是重複着:“好疼哦……跡部……”

    “乖。”跡部景吾將嘴脣按在她的額頭,“再忍一會,我們的人馬上就來了,再忍一會就不疼了。”

    迴應她的只有女孩虛弱蒼白的臉色和沾着血跡的指尖輕點他胸膛。

    跡部景吾簡直想吼出聲來,但他忍着,像最原始的獸,蜷縮匍匐着守護他最珍貴的東西。

    跡部家的人來的還是太慢。

    跡部景吾在鶴田唯依快要撐不住的時候,終於道:“你還有力氣嗎,唯?”

    鶴田唯依出力的半掀開眼眸:“嗯……”

    “那麼把我也帶走吧。”

    鶴田唯依感受不到到底是掌心涼還是那把槍更涼,她只是笑着搖搖頭,用了很大的力氣指尖推開跡部低下來的脣。

    “不行哦……”鶴田唯依感受到男人絕望而又恐懼她死去的顫抖,“我……不……愛你……”

    所以還是別和她一起死了,自己活下去吧,跡部。

    跡部笑了,他抱着鶴田唯依的力道收緊,嘴中呢喃:“你就是個小騙子啊,到現在還在騙我。”

    鶴田唯依彷彿有些精神了,她看向跡部的眼神閃閃發亮:“你不要……罵我呀……”

    “我可是……最……咳……最乖了……”

    跡部景吾眼角發紅:“你乖個屁。”

    鶴田唯依不想再與他吵,她好累。這筆買賣虧死了啊……

    跡部景吾暼到她眸中迸發出來的光亮逐漸黯淡,心下越發慌亂:“鶴田唯依,你給老子聽點話,清醒點!”

    “你就不能乖點嗎!給老子活下去啊!!!!”

    鶴田唯依嘟着嘴,委屈地看着他:“你……還兇……我……”

    這是她留給跡部的最後一句話。

    等支援到的時候,他們才發現自己真的來晚了。

    眼神空洞的跡部頭次那麼狼狽的待在一個隱蔽的洞穴,懷裏抱着早就冰涼的女孩。

    他似是癲狂,笑到身體顫抖,笑出了淚,外面的人看着這樣的少爺,一時間居然不敢進來。

    跡部景吾抱着不再出聲的鶴田唯依站起來,步伐沉重而又緩慢地走了出去。

    外面的陽光可真刺眼。

    遠處的花海是他們初遇時的夏花,他爲她種了滿島的夏花。

    跡部景吾動作輕柔地把她放到花海里,聲音溫柔繾綣,眼角的紅卻還未散去:“睡吧,唯,我不兇你了。”

    “好好休息,我等你醒,好不好?”

    “你醒來我不再逼着你答應我的求婚了。你想去哪都可以,不是說想去佛羅里達州嗎?嗯?我帶你去。”

    “啊,還有普羅旺斯,你不是最喜歡浪漫又有儀式感的地方嗎?那裏我還沒來得及帶你去啊。”

    男人不捨地爲她擦去指尖的血跡,將夏花折下放到她的心口,似乎這樣鶴田就好像沒有被子彈射中過。

    跡部景吾癡癡地看着她,想起唯到最後都不要他吻她,血跡乾涸的指腹輕輕的在她冰冷的脣瓣上輾轉着,眼神莫測。

    “小騙子,晚安。”

    他靜心呵護那麼多年的玫瑰,終於是等不到綻放了。

    跡部財閥逐步成爲世界上的一個奇蹟,其權利和財富大到常人無法想象。跡部的氣運愈發濃厚,影響到這個世界,受到來自守則的偏愛,他成爲真正的上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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