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掀被而起,撈魚仔以爲他又要打我,趕緊過去按他,卻被他一把甩開。
然後,他自己往牀上一跪,“噗噗噗”地在被子上朝我磕了三個頭:“哥,親哥,我要是認你,你肯定也瞧不上我,但我求你救救我吧,我真不想死。”
我有點奇怪地問他:“我爲什麼瞧不上你?”
綠毛怔了一下,腦袋往下一耷拉,蔫蔫地說:“像你們這些,一看就是高人,哪會看得上我們這樣的小爛仔。不過哥你放心,你只要能救我的命,以後你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招呼。”
“哦,”我看了看他,“那你先站起來。”
綠毛趕緊爬起來,又瘦又長的往病牀上一立,我跟他說話,得把下巴仰上天。
我:“……”
磕了一下下巴,示意他坐回來,才又開口:“我的要求之前不是說過了嗎?你們帶我去認識一下吳哥就行。”
綠毛不懂了:“哥,你這本事跟吳哥也不差什麼,怎麼還要認識他?”
“同行切磋嘛。”
他裝出很懂的樣子:“哦,那是應該。”
我笑着沒應話。
倒是旁邊的撈魚仔替他問了一句:“那哥,阿正這事要怎麼辦?”
“魚店關了就行,神相已經碎了,裏面的東西我也收了,以後就沒事了。”
剛安生下來的綠毛,聽到我提神龕裏的東西,又蹦噠起來了:“對對對,我那個聚財瓶,你把我聚財瓶拿走了,那我以後是不是再也不能發財了?”
我問他:“你聚財瓶供了三年,發財了嗎?”
他抓了一下頭上的綠毛,遲疑道:“好像沒有,可是……”
綠毛:“……”
他一臉不解地看我了半天,大概想着還是保命要緊,也不計較聚財瓶了。
“行吧,你要拿就拿去,可是我不開魚店幹什麼呀?”
“先好好休息,出院了帶我去認識一下吳哥,之後再想做打算,你看怎樣?”
我也不能幫他找工作,只能緊着先辦自己的事。
常盈的氣味來自於聚財瓶,而這瓶子又是吳哥給的,上面還貼着煞氣封印。
我得先接近吳哥,才能接着往下找。
還好綠毛也沒有死纏,被我勸住以後真往被子裏縮了縮,安靜下來。
我看時間不早,還得去看白曼清,就把桌上的銅錢收了,準備離開。
這時候,躺在牀上的綠毛又轉頭看了過來,兩隻眼神太過專注,把我看的都有點不自在,主動問了他一句:“怎麼了,還有什麼事?”
他嚥了下口水,猶豫着問:“哥,我還不知道您名字呢。”
“等事情辦完再說吧,現在叫哥就挺好。”我轉身走。
他又急着在後面喊:“那哥你身上有沒什麼符呀什麼的,能給我一張嗎?我現在沒關老爺保佑,心裏沒底。”
我:“……”
從兜裏拿了一張普通的平安符,摺疊兩下遞給他。
連一句話也不想多說,就出了病房的門。
可腳剛一踏出去,我就知道壞了。
外面的整個走廊,都泛着一股涼浸浸的溼意,好像突然降了一場大雨,正好下到室內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