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毛坐在副駕上，往我這邊看了幾十眼，才猶猶豫豫開口：“哥，你是真來找妹妹的？”
“嗯。”
“那剛纔那香……”
“你吳哥學藝不精，問不出來，這不是去請幫手了嗎？”
綠毛朝頭髮上抓了好幾把，硬生生把綠毛抓成草垛，才又憋出來一句：“不是呀哥，你不是卜卦也很厲害嗎？”
“我也算不出。”
綠毛：“……”
他閉嘴了，老老實實坐回去，幫我看着吳哥的車往哪兒拐。
令人意外的是，穿過半個平城，吳哥的車竟然進了白曼清住的那個小區——明珠苑。
明珠苑很大，分東南西北四苑，背山依水，建築繁多，裏面除了公寓樓盤，也有不少獨棟別墅。
小區內廣場花園，亭臺水榭，處處顯着精緻，透着昂貴。
而東苑，更是貴中之貴，清一色五層樓房大花園，光大門口那片草地，擱在外面，就得普通上班族喫幾年。
綠毛兩人隔着車窗，看房子看的口水直流：“阿斌，我們什麼時候能有這房子就好了。”
撈魚仔操着方言回：“冇可能嘅，居呀次就騷高香啦。”
“嗯嗯，能進去看看，住一回也不錯。”綠毛點頭應合，又轉頭問我：“哥，你真是做生意的？”
“不是，算命的。”我回。
綠毛張嘴瞪眼，又啞火了。
好一會兒，才又說：“那你剛給吳哥說的都是假話了？”
“有真的。”我不想說這個話題，問他們，“你們對吳哥瞭解嗎，他是什麼來頭？”
綠毛瞬間成話嘮：“吳哥呀，他叫吳立，是城北這一帶有名的大師。誰家婚喪嫁聚擇日子，算命尋人找門道，都得他出馬。他最厲害的就是，請關老爺給人鎮宅，而且還附送聚財瓶。”
“哦，不過請關老爺錢多，我們那個時候花了兩萬多才請回來的。”
說完，他好像才一下子想起，我們在吳立家發生的事，有點尷尬地撓了一下頭說：“他……他怎麼找你要五萬，還，還只是訂金。”
“我看着有錢，比較好宰。”我說。
他兩個又都不說話了。
我也沒再說，琢磨吳立的事。
現在看來，他們整的這一套，還真是一條龍服務。
先以鎮宅、增加財運爲誘餌，給人家裏安黑臉關，順便放上聚靈瓶。
這兩樣東西往那家裏一擱，這家人再想有點好運氣，難如登天，光等着災厄降頭了。
倒黴事來一次，他們就得找一次吳立，找一次他，就得給他一次錢，多少全看他心情。
等他把這家裏的錢榨光了，聚靈瓶也養的差不多了，直接把他們看中之人的陽壽拿走。
之後，他還能順便把煞靈也收了，歸爲已用。
一舉多得，一步到位，絕。
只不過這些，憑吳立的本事，應該辦不到，他背後的人，來頭也不會小。
說話間，吳立的車開進了東苑一個院落，門口石頭上刻着兩個大字“陳宅”。
他慌慌張張從車裏下來，鑽進屋就一個多小時沒出來。
反而是我們，車停的不是地方，引起了小區保安的注意，過來尋問怎麼回事。
我打開車窗說：“我們去西苑218號，到這兒迷路了，不知道往哪邊走。”
保安：“這邊是東苑，你們走反了，從這兒出去，一直往西纔是。”
我把車開走，離開保安視線後，又圍着陳宅轉了一圈。
已入夜，陰沉沉的天空之下，陳宅的後牆隱隱透着一股詭異，後窗上全部拉着厚厚的窗簾，燈光隔着窗簾透出微弱的光，像濃深霧氣裏忽明忽滅的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