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奇門占驗師 >第85章 很兇
    “去,當然要去。”我把他從包裏拿出來,“你自己能去嗎?”

    “嗯,認路了。”

    之後一縷黑氣,很自覺從他木製的身體裏剝離出來,往門口飄去,到了門口,又突然頓住,轉回頭來看我。

    因爲小傀由氣凝體,並不會像人一樣,表情豐富,一目瞭然,所以我只當他是不捨得走,並未往深了想。

    等他出門後,我用隔牆聽聽了聽樓上,並沒什麼動靜,就鋪桌坐下來畫符。

    所有平時要用的符籙,還有一些新學的,有可能會用到的,都準備了一些。

    又照着爲叔發來的圖片,練了幾張沒用過,但看上去很厲害的。

    之後,用買來的材料,做了幾把特製的線香,放在陽臺上晾着。

    再用紅線把五帝錢串好,一起裝進包裏。

    整理妥當,已經是半夜。

    阿斌的電話卻在這時候打了過來。

    我接起問:“到了?”

    他“嗯”了一聲,語氣明顯不好:“亂照照的,從平城吵到老家,吵的頭都大了。”

    這是不用想就知道的事,看白陽走時的神色,也知道他不會善罷甘休。

    不過阿斌並不是抱怨的人,他在白曼清家那麼久,天天看着他們吵,也沒給我打過電話。

    突然打過來說這事,我猜可能有意外發生:“除了吵,還有別的事嗎?”

    他在那頭猶豫了一下,才氣哼哼地道:“白陽叫白姐今晚就給他錢,不給就不葬白叔。”

    “那你白姐怎麼說?給他嗎?”

    阿斌咕噥一聲:“白姐不說話,白阿姨就鬧她。”

    白曼清在平城就一直忍讓他們,到了老家,只會更忍氣吞聲,息事寧人。

    我們能做的有限,畢竟那都是她的家人。

    我只跟阿斌說:“實在不行,就早點回來,反正老爺子的靈體都升空了,那一把骨灰也沒什麼意義。”

    阿斌無奈:“白陽不會讓她走啦,他一定會要錢噠,這個地方都是他們家親戚,都聽白阿姨的,到處說白姐的不是,聽着就氣人……”

    我提醒道:“真的太兇,舍財保人也可,總之你們不要受到傷害,安全回到平城就好。”

    可能他真的太煩了,竟然問我:“哥,你有沒有那種符,往人身上一貼,他就聽話的,我記得以前吳哥就有。”

    我都被他整笑了:“沒有,那種符不能亂用,會遭報應的。”

    他情緒低落地“哦”了一聲,又嘟囔一句:“吳哥怎麼不怕?我見他老用……”

    “……”我竟無言以對。

    阿斌在那頭又自語幾句,才滿是擔憂煩躁地把電話掛掉。

    我手裏捏着手機,漫不經心地在桌上磕了好幾下,最終還是拿出卜卦的銅錢,給白曼清排了一卦。

    還好,雖然麻煩很多,但她此行並無實質性的兇險,而且此事過後,她的日子就會慢慢好過。

    這已經是最好的卦象了,許多人一生所求,也不過是往後平順而已。

    我妹妹沒丟之前,我也這麼想過,不過自從我學會了卜卦,心裏便隱約有種猜測,我的命運,應該不會那麼和順的。

    不知是不是受這種想法的影響,當天夜裏,我就做了一個十足的惡夢。

    夢裏我還在陳家的宅院裏,身邊圍了許多的惡靈,皆像陳宅裏的黑衣人一樣,想盡辦法要把我弄死。

    我使出混身解數,跟他們纏頭,從樓下打到樓上,又從樓上打下。

    外面大雨入注,地上泥濘不堪,我的體力卻不如夢境之外扛打。

    我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體力,飛快消失,直到兩腿發軟,站立不穩。

    一個身影,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飄到我身後,猛的朝我一擊,竟然直接把我從地上捶到了泥漿裏。

    冒着水泡的稀泥地,瞬間就淹到了我的脖子處,只留一個頭在上面。

    我生硬地把頭轉過來,看到面前站着一個鮮衣少女。

    她一身大紅色衣袍,頭上裹着紅紗。

    紅袍墨發,被大風大雨卷着,發出烈烈聲響。

    一道滾雷夾着閃電,在頭頂轟然炸響,耀眼的電光瞬間把院子照的雪亮,也照到那個女子的臉上。

    她在笑,笑的十分妖異,紅脣白牙,仰天狂笑。

    當她笑夠,俯首看我之時,我卻被直接凍僵在泥地裏。

    那是一張我特別熟悉的臉,也是我昨晚在天台裏看到的臉。

    是我妹妹、常盈的臉,只是她眉眼凌厲,妖異十足。

    我拼命掙扎,想從泥裏出來,拉住她問問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可是我的兩隻手都陷在泥裏,無論怎麼努力,都只能感覺到指尖冰冷的泥沙,以及不斷上灌的雨水。

    而常盈,仍是不認識我。

    她俯首看我的樣子,像一個女妖皇,滿目都是嘲笑與戲弄。

    她甚至還伸出手,往我頭上伸了過來。

    我剛感覺到她的手掌伸到頭頂,天靈蓋上立刻有一股巨大的力量,開始把我往下壓去。

    本來就只剩一個腦袋的我,竟然被她一下子全按到了泥裏。

    呼吸立刻不暢,胸口憋着喘不出去的氣,越凝越多,塞成一團……

    我覺得我可能要死了。

    正在這時,耳邊卻突然響起一聲清脆的鈴音,不知道從哪兒傳來的,順着耳膜,直衝心底。

    我身上突然又生出力量,豁然暴起,人一下子從牀上彈了起來。

    睜開眼的一瞬間,我看到小傀“呯”一聲從牀邊飛出去,直撞對面的牆壁。

    他嚇壞了,緊緊貼着牆面,一動不敢動,也不敢吭聲,兩隻眼睛一錯不錯地盯着我。

    我滿頭大汗,兩手還抓着被子,心口“呯呯”跳的像擂鼓。

    定了好一會兒神,才從心悸裏緩過來。

    我儘量讓自己看上去正常,緩聲問他:“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他把自己又往牆上貼了貼:“有……有一會兒了,哥,你……你沒事吧?”

    “我沒事,做了個夢而已。”

    然後又問他:“聽到什麼沒有?”

    他吭吭哧哧地道:“樓上沒聽到什麼,姚老師一夜未回。”

    然後小心地看我一眼,聲音更弱了:“你一直在叫。”

    “……”

    我忽略他後一句話,瞟了一眼時間,已經是凌晨五點多了,一邊起牀,一邊問姚晉元的事:“他沒回來?你怎麼到現在纔回?”

    小傀趕緊解釋:“我想着等等他,結果等到現在,他也沒回……”

    他聲音越說越小,黑氣慢慢蜷縮着離開牆體,往包裏滾去,有意無意,還是在疏遠我。

    我被他的樣子弄的迷惑不解,:“你躲什麼?”

    他委委屈屈:“……哥,你好凶。”

    我差點被口水嗆住:“我?好凶?剛有的覺悟,還是以前就這麼認爲?”

    他:“以前不兇,現在兇,昨晚從那個宅子裏出來後,你就特別兇了,這會兒兇到可怕了。”

    我轉頭看他,他卻盯着我的手。

    昨晚在陳家發生了很多事,因爲跟那些人打鬥,我手上,胳膊上,包括身上都有受傷。

    回來洗過澡後,自己就用酒精簡單處理了一下。

    傷口不大,雖然當時很疼,但休息幾天應該就沒事了。

    一夜過去,手上的傷口已經結了痂,只是在我低頭時,恍然之間,竟然看到有熟悉的黑氣,從上面一閃而過。

    小傀是很敏感的,他以怨煞之氣而成,又以此而生,所以對這種東西應該一嗅便知。

    但他現在只是覺得我很兇,並未說出我有別的異樣,倒是有些奇怪。

    不過身上這縷黑氣,我也不敢大意,梳洗以後,先點了一把香,在客廳裏焚上,然後自己盤腿坐在香霧繚繞的屋內,唸了一遍清心訣。

    再睜開眼時,手上早已恢復如常,先前的一切,都像眼花看錯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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