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嗞”
“啊……”
我的手指摳進他的眼睛裏，一種腐爛黏膩，又十分噁心的感覺立時就襲了上來。
大班主立時發出一聲慘叫，開始抓狂。
他的拳頭打偏了，砸到了旁邊的樓道欄杆上。
水泥木屑騰空而起，整個水泥欄杆都往下塌去，連樓道都跟着晃了一下。
我側身從他旁邊順過去，帶上大黃毛就往樓梯口跑去。
但我們還未下到樓下，就被突然冒出的大班主又攔住了。
他的眼睛裏，不斷往外流着黑紅色的東西，塗了滿臉，還“嘀嘀嗒嗒”往下滴，骯髒又恐怖。
他並不用眼睛視物，怒火倒因此大漲，一追上來，伸手就往我的脖子裏抓來。
速度快到驚人。
我以前覺得自己體格還行，雖然沒正式練過武，學過格鬥，但是對付兩三個跟我一樣的青年，還是不在話下的。
但在大班主的手裏，我弱成了小雞，盡力躲閃，還是被他抓到了側脖頸。
上半身的經脈瞬間就麻了，半點也動彈不了。
腿腳雖還能活動，但踢到他身上半點用也不頂。
我使出全力往他襠部踹了一腳，普通的人受我這麼一踢，就算不立馬痛呼，手上的勁也會鬆一些。
可他沒有任何感覺，反而更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我的脖子在他手裏，像麪條一樣，不堪一擊，我已經覺得馬上要被他擰斷了。
正在這裏，大黃毛卻“嗖”一下竄了起來，以我的肩膀借勢，一下子穿的比我還高，兩隻爪子直接往大班主的臉上撓去。
它聰明到讓我震驚，竟然通過我剛纔的行爲，看出了大班主唯一的弱項。
那一爪子下去，正好也抓到他的眼睛。
我只覺得身子往下一墜，脖子上的手已經鬆開。
我藉着腿上的力，落地快速一滾，離開他的掌握，然後疾聲叫上大黃毛：“快走。”
可大班主的反應更快，已經喫痛抹過臉，轉而向大黃毛掐去。
我上半身還麻，只有腿上有力，這會兒打他別處都沒用，想踢到他的臉上，又不太容易。
眼看着黃毛的眼睛都被他掐凸了出來，我一腳勾了最近處的一箇舊椅子墊腳。
身子一躍上椅子，直接用自己的頭往大班主的頭上撞去。
這一下真是連喫奶的力氣都使了，直把自己撞的眼冒金星，從椅子上“咚”地一聲摔了下來，好一會兒不能動。
感覺有東西在拖我時，我睜開眼，看到大黃毛正用嘴叼住我的衣服，費力把我從樓上拖下來。
我用手撐了地，勉強爬起來，也顧不得看大班主怎樣，跟他一起踉踉蹌蹌下樓，直奔戲院門口。
在後臺的通道上，仍然遇到了那些纏鬥的花架子，大黃毛不管不顧，呲着牙往他們身上撲。
已經沒什麼章法了，亂咬一通，竟然爲我開了一條路出來。
我衝過去，跑向門口。
本來以爲它能順利脫身，可回頭一看，它像我之前送走孫小慧一樣，也被纏的死死的。
我眼睛往門後掃，拎了之前看門老頭坐的椅子，快步折返，掄起就往那些人身上砸去。
他們很快被我吸引了注意力，全部轉移過來對付我。
黃毛成功脫身以後，學着我的樣子，叼了一根棍子過來，也往他們身上戳。
我們兩個用這些東西，堪堪把幾個人困在通道里。
出了通道以後，他們反而不再追了，只“嗷嗷”着不停扒拉卡住他們的東西。
我喚着大黃毛從戲院門口出去，半步不敢停，急往白曼清家趕去。
才進她家大門，就聽到阿正鬼哭狼嚎：“哥，哥你怎麼了，你沒事吧？你帶回來那條狗不知咋了，躺着斷氣了，哥，我要送它去醫院嗎……”
我飛身進屋，在香燭和生犀香燃完之前，回到自己的身上。
本想跳起來踢他一腳，讓他別嚎了，可身體剛動一下，人“撲通”一聲就歪倒在地。
發出來的聲音也細如蚊絲：“別吵……”
阿正嚎的正起勁，突然就靜了音，張着驚訝的小眼神往我看過來：“哥？哥，剛是你說話的吧？你回來了？”
我根本爬不起來，身上疼，脖子疼，頭更疼，疼的好像要裂開一樣，而且連話也說不出了，只能翻眼往外看。
阿正瞠着大眼好一會兒，才“哦”一嗓子，“哥，你想見大黃毛是吧？它它它……你那個啥以後，它就兩腿一蹬……死了……等等等，我把他給你拖過來……”
我此時，極不想看到阿正。
他從地上爬起來，飛奔出門。
不過很快就又進來，驚喜的好像中了五百萬：“哥，你說奇怪不，它又活了，又活過來了……它自己過來了……”
大黃毛的情況也不太好，但比我好一點，搖搖晃晃進來，在我身邊一曲腿，就臥了下來。
我懷疑我們兩個上輩子是不是兄弟，它這輩子先認出我，爲我兩肋插刀。
我超級感動！
我被阿正搬到一旁的沙發上，躺了一個多小時，身體還是僵的厲害。
他終於從原來的沒心沒肺，體會到了害怕，小心地問：“哥，還是送你去醫院吧，這樣真的沒事？”
我搖頭。
這病醫院治不了，我只能自己休養。
倒是孫小慧，被我送回來之後，明顯跟之前不太一樣。
她看我的眼神有些害怕，但估計還記得一些之前的事，又有阿正在身邊，所以小姑娘表現的特別機靈。
一直在爲我們做事，燒了熱水，給我倒一杯後，還不忘給大黃毛倒一杯。
怕它喝不着，就用一個深口的盤子裝了，小心地放到它面前。
還特意在它身下鋪了一塊毛毯，怕它臥到地上涼着。
之後拿了熱毛巾，遞給阿正，讓他幫我擦手臉。
我從探靈咒裏出來後，手腳，包括臉一直都很涼，像結了一層褪不下去的冰。
熱毛巾放上去，雖然不管什麼用，但卻舒服很多。
快到中午時，姑娘又主動燉了一鍋熱湯，自己紅着臉不好意思喂，就把所有東西都準備好，交給阿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