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正和孫小慧就弄來兩張軟牀,讓我們兩個都躺上去,還拿了透氣又暖和的被子,給我們搭上。
被暖哄哄的太陽曬着,身上的寒意終於去了幾分,我也有精力思考戲院子裏的事。
那是一處在人世間不存在的戲院子,裏面的人也都不是正常的人。
甚至連靈體都不能算。
這個看孫小慧就可以知道。
問題是,他們是怎麼避開術士的眼睛,藏到現在的?
我上次去農貿市場,真的一點都沒發現。
這次如果不是探靈,怕是永遠也不會知道,還有一處這樣的所在。
最關鍵的是,我要知道,裏面有沒有常盈。
我把目光移到一旁的阿正身上。
他立馬彎身過來:“怎麼了哥,是想喝水嗎?我現在就去給你倒,你要是覺得無聊,我給你放個歌聽吧,聽小說也行……”
“孫小慧呢?”我打斷他問。
阿正無縫銜接,立馬朝裏面喊:“小慧兒,咱哥叫你,有事要問,快點出來。”
孫小慧出來時,手裏端着一個果盤,上面放着切好的橙子,蘋果,還有幾顆車釐子。
阿正伸手接過來,用牙籤紮了一塊蘋果要給我,被我看了一眼,他轉手就給了一旁的大黃毛。
大黃毛不嫌棄,連牙籤都叼了過去,“卡吱卡吱”吃了起來,蘋果喫完,成功把籤吐了出來。
阿正很有成就感,轉身專心去喂大黃毛。
孫小慧在他身旁站着,也在我身旁,顯的侷促不安,頭朝下低着,看自己攪在一起的手指。
我儘量讓自己聲音溫和,實際上也聲弱的很:“你別害怕,我只是想問你一些事,你知道的,想說的,就說一說,要是不知道不想說,也沒事的。”
阿正立刻扭臉中譯中翻給她聽,還順便給我加了一個彩虹屁:“小慧,咱哥可好說話了,你有什麼儘管跟他說,他什麼都能解決的。”
我朝天翻了一個白眼,沒搭理他。
孫小慧怯生生地“嗯”了一聲,頭還是低着。
我問她:“你還記得那個院子裏的事吧?”
她先飛快看了一眼阿正,之後才轉向我,但也只是看一眼,馬上就又把頭低了下去。
聲音低的比我還要小聲:“有……有的記得,有的、不記得。”
我並不想探她的隱私,那戲院子裏發生的事,通過姑娘們的談話,還有大班主的出現,便能猜出一二。
我只想知道常盈。
就把手機拿出來,翻出常盈的照顧給她看:“你在裏面有見過她嗎?”
孫小慧把目光移到手機上,看了一眼,立馬皺起眉頭:“是她?”
我扛着渾身的疼,從躺椅上直起身,直直看着她問:“你見過她?在哪兒?也在戲院子裏嗎?她在哪個屋?”
那一瞬間,我已經想好了第二次探靈,再去戲院子裏怎麼避過大班主,成功找常盈,把她帶回來。
然而孫小慧說:“見過呀,您上次就給我看過她的照片,是你妹妹。”
“對,是我妹妹,你在戲院子裏見過她嗎?”我急着問
她卻遲疑着搖頭:“沒有,沒在那兒見過她。”
阿正並不知道探靈的具體事,插一槓子過來:“戲院子?哪兒的戲院子,小慧兒你什麼時候去的那地方?”
我瞪了阿正一眼,轉臉耐着性子問她:“你彆着急,再仔細想想,那裏面挺多人的,會不會是她上了妝,你一時沒認出來?”
孫小慧確實歪着腦袋,做出一副仔細想的樣子。
只是過了片刻,還是跟我說:“沒有,我確實沒見過她。”
我頹然倒回椅子裏,手機“咣”地一下砸到我身上。
孫小慧不安地站了一會兒,見我一時沒再發問,似乎鬆了一口氣,又默默回了屋裏。
阿正奇怪地探過頭來,小聲問我:“哥,怎麼回事呀?你跟小慧說的話,我怎麼聽不懂嘞?”
我儘量簡單地跟他解釋:“小慧之前雖然找回來了,但還丟一魂。這回我是把她掉的那魂也找回來,去找的時候,發現她在一個戲院子裏,裏面還挺多人的,就順便問問我妹妹的事,不過她並不知道。”
阿正“哦”了一聲:“原來這樣,那哥你妹妹也是掉魂了?”
我搖頭:“不知道,我現在人都沒找到,往哪兒找魂去。”
他似懂非懂地又“哦”一聲,繼續喂大黃毛。
看來孫小慧這邊已經沒辦法了,也或許常盈真不在那個戲院子。
不過孫小慧的情況也是很奇怪的,若不離開平城,她應該還會再出事。
所以我問阿正,以後準備怎麼安排她。
這小子實誠的很,跟我說:“我當初來平城,就是爲了賺錢娶她,現在錢沒賺到,肯定是不能回去的。”
我問:“那她呢?”
“她也不回去呀,在這兒跟我一起。”
我擡頭望天:“一起住在這兒嗎?”
阿正立刻義正辭嚴:“我們這是在等白姐回來,白姐說了,把白叔的事情處理好,就回來做自己的事業,到時候我和阿斌都做她的業務員。”
我無言以對。
憋了半天,還是說:“你女朋友在平城不合適,那些人之前能找到她,說不定後面還會來,萬一再掉魂,可不好找了。”
這小子心大的有平城的海那麼大:“那些人不是都被抓起來了嗎?再說了,掉魂還能天天都有?就算有,不是還有哥你在嗎?我還怕他們?”
我其實沒多少精力跟他講這些,到現在都渾身痠疼,少氣無力。
而且總覺得身體裏好像遊走着一股寒氣,這寒氣走到一個部位,那地方就會微微木一下,生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來。
但孫小慧不走,後面我還真顧不上她。
耐着十二分的性子,給阿正提醒,點出當初孫小慧來平城的疑點,還有她的失蹤。
也說了賣掉她的那些人只抓到一個,整個組織到現在都沒露面,連官方人員都在找。
最後嚇他,不把人送回老家,很有可能會再次失蹤,而且如果再丟,很有可能就找不回來了,哪怕是出現那天晚上,她獨自一人去東苑的事,也是很可怕的。
連哄帶嚇,最終這小子終於答應下來,等白曼清回來,他就親自把孫小慧送回去。
我總算鬆了一口氣。
正想閉目養回神,突然想起下午還要去見何老闆,忙着又起來,讓阿正把我搬到屋裏,準備線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