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他們也一樣對我不太信任。
我一邊在心裏嘆息，一邊還要向他們證明自己，因爲在平城找常盈的事，比我一開始想的難多了，我現在必須得利用外力。
當着他們的面，拿黃表紙畫了兩張符紙。
一張貼到小何的腿上，一張念着咒在一碗清水裏化開，然後放到他面前。
“喝吧。”我說，語氣是冷淡的。
小何看了眼碗裏漂的紙灰，眉頭皺的快擰到了一起，遲疑地問我：“必須得喝嗎？不喝不能好嗎？”
我瞟了瞟他的腿：“你的腿現在不疼了吧，還有點熱乎乎的，是嗎？”
他沒說話，手卻不由自主往腿上摸了一下。
何山和李姐都看着他的神色，還有腿。
小何把碗端起來，醬着鼻子往嘴邊送，勉強送過去立刻就聞到一股腥臭的味道。
他“當”地一聲就把水碗扔回桌子上：“這什麼東西，這麼臭，怎麼喝呀？”
水碗沒在桌子上站穩，一下子倒在上面，符水也全部灑了出來。
我沒吭聲，身子往後坐了坐。
何山和李姐已經開始怪小何了，“你這孩子怎麼回事，吵着要喝符水，常大師給你做好了，你又不喝，你這腿不想要了嗎？”
我一聲不吭，只涼涼看着一臉倔強又委屈的小何。
他沒辦法把符水喝下去，也就不能繼續在我面前胡鬧，撐着從地上站起來，氣哼哼地要回屋去。
走了兩步，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回頭看我。
李姐已經先叫了起來：“能走了？！能走了呀！”
我不驚不喜地回他們：“就能走這兩步，之後還要好好養着，不然腿得廢了……”
話沒說完，小何腿一軟，就又要往下倒。
幸好這次何山扶的及時，沒讓他再趴個嘴啃泥。
不過走這兩步，已經起到了立竿見影的效果，也足以讓他們對我產生信任，不像改建廚房那樣，需要一個長時間的過程。
李姐把小何送回去之後，立馬過來跟我坐在一個沙發上，用商量的口吻，討好地問：“常先生，他這個腿真的只要喝了符水就會好嗎？”
我沒直接回：“他的腿只要不作死，老實在醫院看也能好的，不用喝符水。”
李姐猶豫着，又很着急：“我們這不是想讓他快點好起來嗎？今年已經是初中了，一次請這麼長時間的假，學習都要趕不上了，他要是能快點好起來，也能早點讓他回學校。”
我這神棍，還得暫時擔任心理輔導的職。
耐心跟李姐解釋：“現在已經臘月十幾了，你現在送他去學校，上不了幾天，也是放假，倒不如讓他在家裏把腿養好，年後再去。再者說，這符水喝下去，雖然會治好他的腿，可也有一些副作用的。”
一聽還有副作用，李姐頓時就往後撤了一點：“副作用？什麼樣的副作用？”
我扯了一通能量守衡的定律，大概意思就是，能自然度過的難關和劫數，最好不要走捷徑，不然該有的命數沒走完，說不定在別處會有更大的災難等着他們。
李姐下意識點頭：“你說的也有道理。”
何山的反應卻更快一些，立刻就想到了自家廚房。
“陷害？”兩個人同時看向我。
我很嚴肅地向他們點頭：“嗯，根源就出在那個玩具娃娃上，那東西應該不是你們買回來的吧？”
李姐立刻搖頭：“不是，是老太太活着的時候，從外面拿回來的，說是我們鄰居小朋友送她的。她平時很喜歡，總是抱着。”
說到這個，她又想起一件事：“對了，我們家廚房改造也是因爲老太太。”
何山的眉頭皺了一下，“媽都已經走了，你還說這些幹什麼？那廚房不是你也同意嗎？”
爲了避免他們吵起來，我趕緊先解釋，是我想聽事情原委，這樣才能幫他們家徹底解決問題。
李姐還是顧忌自己丈夫面子的，再說起來的時候，已經是輕描淡寫了。
“這廚房改造也確實因爲我，當時老太太在鄰居家看到人家的廚具，覺得很好，就叫我也過去看看，但是我們家的廚房小一點，放着不太合適，爲了那套廚具，我們就把廚房改了。”
我立刻問：“那鄰居住在哪兒？”
李姐往外面的雨幕一指說：“就前面那家，他們家也有老人孩子，我媽沒事喜歡去那兒走走，跟年齡差不多的人說說話。”
隔着雨幕，看不清那家人什麼樣。
不過我跟何山夫婦說了，以後還是少跟那家人來往。
至於他們家的情況，現在已經解決了，往後不會再出現同樣的事了。
從何山家裏出去的時候，我特意讓送我的司機，繞到前面那家門前，然後把小傀放了出去。
我們連五十米都沒走到，小傀便回來了，喘着大氣跟我說：“哥，那兒進不去，房子裏有法陣。”
一樁普通的房子，竟然還布了法陣，可真是奇了怪了。
我沒動聲色，也沒搭小傀的話。
車裏還有司機，我憑空說話，會嚇着人。
路上給於晗打了個電話，送大黃毛。
司機把我們送到她小區時，她已經在門口等着了。
拿着一把大傘，先遮了大黃毛，把我淋在雨裏。
司機都看不去了，默默回身又從車裏拿了把傘出來：“常先生這個您拿着。”
我向他道謝，他朝我笑笑，並未多說，之後就開車走了。
於晗跟她的狗好一頓親熱，直到司機走了，才擡頭笑着對我說：“都有司機了，不錯不錯。”
我不想跟她說何山的事，就含糊帶了過去。
然後看着蹭過來的大黃毛，也捋了一把它的頭，然後道謝：“你這狗幫了我不少忙，改天請你喫飯。”
於晗半點也不客氣：“改天不如撞天，就現在吧，走，樂樂，咱喫飯去。”
要喫的飯瞬間就不香了。
不過還是得請。
就在她家小區附近，剛一坐下，於晗就問我：“姚晉元最近不太對勁，你跟他樓上樓下住着，發現他有什麼問題了嗎？”
我一點也沒隱瞞，老實說：“他要離開平城，行李都收拾好了，估計這兩天就會走。”
“去哪兒？”
我頓了一下，還是說：“現在的目的地是他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