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奇門占驗師 >第207章 乾點實用的
    鬧了半天,他們仍然覺得我今天去鐵橋邊,是想死不想活的。

    所以要給我甜頭,給我大家庭裏的溫暖,以打消我這個念頭。

    我差點就被感動了,把張懷和李木支出去,拉了玄誠子過來。

    儘量用端正的、認真的態度對他說:“你做這些沒用,要想讓我有信心活下去,得來得實用的。”

    玄誠子睜着一對迷茫的中老年人大花眼看我。

    我:“齊傑淹死在鐵橋下的河裏,成了怨靈,你今晚去把他超度了吧,正好這幾天我要去一趟他老家,順便把他帶回去,也算落葉歸根……”

    “你去死吧,”沒等我說完,玄誠子一把就將我推開,乍乎道,“這麼冷的天,你叫我去鐵橋邊超度,你知道那兒一年有多少怨靈在嗎?我看你這不是想做好事,你是想拖我下水。”

    說着話,人已經往外面走:“我還得去照顧我師兄,現在就回九鳳山去,再、見。”

    我趕在他出門之前,緊急把人截住:“你去弄這事,你師兄那兒我幫你照顧,放心,我一定把他照顧的好好的,有喫有喝,上廁所不方便,我還能揹他去,比你有力氣。”

    玄誠子不幹,跟我嚷嚷。

    我懶得跟他多說,就不放人,把他困在屋裏對峙。

    外面華子他們熱好了飯,“噹噹噹”地敲門,我當沒聽見。

    逼迫無奈,玄誠子怨氣滿腹地鬆了口:“你先喫飯,喫完飯再說。”

    “不吃了,時間緊,任務重,咱們現在就去,忙完你回來休息,我去照顧你師兄,順便給你畫五十張平安符,不收費,保你不喫虧,還有賺。”

    畫符這事,點了玄誠子的軟肋,他雖還是不高興,但罵罵咧咧開始行動了。

    我在他收拾東西的空隙裏,隨便扒了兩口飯,一口悶完一碗熱湯,嗞着燙木的舌頭,跟他一塊出門。

    趕到鐵橋的時候,剛好夜裏十一點。

    網約車給了足夠的錢,讓他在橋下等着,我們兩個沿橋邊而上,往齊傑他們掉下去的地方走。

    不知是不是白天我在這兒坐過的原因,鐵橋的缺口被鋼筋攔住了,旁邊還放了危險勿近的牌子。

    夜裏路上的車依然很少,偶爾過去一輛,開的能原地起飛。

    玄誠子不情不願,一路上都黑着臉,不過受五十張平安符誘惑,倒也沒再說放棄,磨磨蹭蹭地開始了。

    我給他打個下手。

    超度這種事,我其實也做過很多次,沒玄誠子熟練,也不算生。

    要是玄誠子今天不在,我也能做,但有他在,我就偷了一個懶。

    主要是昨晚的事,讓我到現在都沒完全恢復,而且這橋下的情況,我也不是十分清楚。

    各樣東西預備齊整,把齊傑的生辰八字寫在一張裱紙上,又放在香頭上燃了。

    玄誠子開始念超度的咒文。

    我站在離他三四步的地方,看着四周。

    超度的經文一起,四周的空氣立刻冷了下來。

    鐵橋之下,黑影重重,慢慢往上浮。

    露上來的,全部是渾身溼透,頭髮跟水草一樣撲了滿頭滿臉,曾經淹死在河裏的水靈。

    他們悠悠晃着向玄誠子靠近,努力拱着鼻子,想吸取一點香菸兒。

    眼睛更是緊緊盯着地上的紙灰。

    但也僅是盯着,超度的八字裏沒有他們,這東西是指名道姓的,他們再饞,也沒辦法。

    就像是有人中了五百萬,全國人民都饞,但人家卻是對身份證發獎勵的,不是誰來了就能領走。

    齊傑走在最後面,大概沒想到他一個新人,也能有人送花銷來,很是意外。

    不過看到我的時候,明顯笑了一下。

    他向我們靠近,在衆靈羨慕嫉妒恨的目光裏,慢慢走到玄誠子面前。

    玄誠子也看到了他,微微點了下頭,嘴裏仍然念着超度的經文。

    齊傑就在他面前坐下來。

    他做過這一行,有些東西還是懂的,也清楚玄誠子是在做什麼,所以再擡頭看我的時候,眼裏瑩着光,嘴角也一撇一撇的抖動着,看着像要哭。

    我側過身,不再看他,從包裏拿出來準備好的香火紙錢。

    困在冰冷河水裏的陰靈,各有各的不幸和業障,我們不能把他們全部超度了,但是有些東西還是可以做一點。

    我面前的香火一點起來,那些本來圍着玄誠子的靈體,立馬向我撲過來。

    因爲我這邊是沒有名字的,是公開的,是所有陰靈都可以領取的。

    像是超市裏的免費贈送,他們一個個爭先恐後,伸出溼淋淋的手,往我面前搶抓。

    一把線香,伴着一大盆摺好的元寶紙錢全部燒下去,瞬間就被吞噬殆盡。

    他們開心了,也知足了,很快往下撤去。

    卻在身子入了半截水時,又一齊彎身,向我鞠了一躬。

    橋面重新回到冷清,只有齊傑還坐在玄誠子面前。

    原先厚重溼沉的身子,現在已經成半透明色,臉上的痛苦難耐,也漸漸收了起來。

    身板坐直,靜靜聽玄誠子唸咒。

    而玄誠子的聲音,原先很大,這會兒卻低了下去,跟說悄悄話似的,細聲細語,溫柔暖心。

    又過了十幾分鍾,齊傑身上的溼氣徹底褪盡,身影幾乎成了縷白煙。

    玄誠子拿我事先給他的定靈符,把他定住,然後收進帶來的聚靈瓶裏。

    在封口之前,對他說:“是送你回鄉的,願你這一回,此生再無遺憾,安心離去。”

    齊傑的臉上淌過兩道水痕,兩大滴落了下來,砸到地上的紙灰上,紙灰打了一個小漩,從橋面上掉下去,在底下的河面上滾了一下,隨即不見。

    玄誠子把瓶子遞給我,神色一秒回到沒來之前,十分嫌棄地說:“好啦,都按你說的做好了,符你什麼時候畫?”

    “元宵節之前一定給你。”

    他“哼”了一聲,“算你有點良心。”

    自己又嘆了一聲:“看在符的份上,照顧我師兄的事就給你免了,就你這毛手毛腳大少爺的樣子,我還怕你照顧不好他呢。”

    我彎腰朝他道謝。

    他擺手:“少給我來這些虛的。”

    說完,話題突然一轉,下巴點着我手裏的聚靈瓶問:“人帶回去嗎?”

    齊傑的屍身還在警局,本來是該打電話叫家屬來領的。

    我提前跟於晗說了,要把他送回去,她也沒多說什麼,但讓我帶一個證明回去,必須有家屬認領的證明。

    這已經是十分寬容了,所以她說的那些欠飯,還真有必要。

    我打算送完齊傑回來就請她。

    把玄誠子送回市區,給他打了一輛去九鳳山的車,我則坐原來的,往平城北郊農貿市場去。

    既是那戲園燒沒了,兩個門神應該還在,我得去問小盈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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