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天明引 >康子污衊
    “提案犯顧和朗、康辛立上堂。”一宮人大聲宣告。

    此時堂內,宮人持筆記錄。

    陛下正居大堂之上,左爲現刑部尚書林世豪,右爲下任刑部尚書、泉州知州陶世忠。太后坐於堂後。

    門外大漢舉棍守衛,百官立於堂外隨時聽詔。

    陛下看了看顧康二人,“朕今日不親審你們二人,由陶知州按法公審於明斷堂。”

    陶世忠起身作禮。“是,陛下。”

    “顧和朗,康辛立二人分別任職泉州巡撫與泉州主事職,可爲事實?”

    “是。”“是。”

    “現我朝官員上書你二人於任職期間肆意玩樂,不顧軍中威嚴,此事可爲事實?”

    康辛立猛然擡頭搶着回話,“不!不是臣,臣沒有!”

    “哦?那康主事的意思是有人誣告嗎?”陶世忠走到康辛立面前。

    “不,不是,不是誣告...是...是...”他一邊看着旁邊同窗共事的顧和朗,一邊想起昨日看見的父親手書,不停猶豫着,眼神恍惚。

    “是什麼?說話!”陶世忠厲聲呵斥道。

    “是顧巡撫!是顧巡撫...和陶知州貪污枉法帶着軍中玩樂,我只是...只是不知情的情況下才參與於此!請陛下明鑑!明鑑!”他爬到陛下案几前,在陶世忠身旁大聲喊出了這句話。

    “什麼?”陶世忠當場愣住。

    “康辛立,你胡說什麼!我們根本什麼也沒做過!你胡說什麼呢?”顧和朗此刻不敢相信,不可置信,自己的共事同窗之人,此刻在對自己安着些什麼大逆不道的罪名。

    “就是他們,顧巡撫和陶知州,是...是他們連起來要陷害我軍,貪污...貪污和私通!”

    顧和朗和陶世忠來不及辯解,皇上立刻拍了板子,“大膽!”三人皆跪於堂下,百官聽聞皆惶恐。

    “康主事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話嗎?”陛下此時已然氣急,盛怒之下拳頭緊握在案几之上。

    砰的一聲。

    “臣...不敢虛報!此時陶知州家中一定盡是贓款!”

    “陶知州,真有這麼回事嗎?軍餉在不在你家中?”

    “什麼?”轉念之間,陶世忠心中已然明瞭。此時此刻的府邸,夫人,孩子,都已握在身旁這個人背後勢力手中。

    他眼中充盈着淚水,咬着牙,剛想回話。一封信便被驍騎營都尉鄭秋遞了上來,說是城外有一黃姓人事舉報的。

    “拿上來。中郎將,現立派人去陶知州家中察看情況。”

    “是,陛下。”

    打開信件,裏面赫赫然是顧和朗的手筆,蓋着一個硃紅色印章,就是軍中巡撫顧和朗私印!

    林世豪心中陡然一驚,也開始懷疑,但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相信顧和朗的爲人,雖有瑕但絕不是污濁器。

    下一張紙,更是寫明瞭與疆外買賣物件珍寶的名冊,以及送給陶世忠的銀兩數目。

    “證據在此,你,顧和朗還有話說嗎?”陛下沒有看陶世忠,而是盯着恍然若失的顧和朗問道。

    顧和朗平時玩鬧,但重義氣重情感,他實在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愣了半天。“陛下問你話!說!”

    顧太尉此時已經從堂外入室,狠狠扇了顧和朗一耳光。“逆子!說話!”

    旋即下跪於堂下,“陛下,臣氣急實在不能容忍此子懦弱,貿然登堂請陛下允准!”

    “愛卿,這就是你的好兒子嗎?啊?看看,這是什麼!”皇上將明細手筆一同摔到了顧太尉臉上。

    在顧太尉察看時,顧和朗開了口。

    “臣,絕沒有做過愧對家國之事,亦!未曾做過愧對兄弟之事。陶大人清正廉潔的聲譽在泉州人儘可知,臣怎麼可能與大人這樣的人私自謀劃。更別說什麼貪污軍餉!請陛下明鑑!”

    顧和朗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用力之猛,百官都在堂外聽的清清楚楚。

    他就硬是磕了下去,拿着帶血的額頭怒目圓瞪看着康辛立,眼眶猩紅。

    那眼神就像是想把康辛立活剝生吞一樣,錚錚鐵骨,沒有流下一滴淚。

    “你們都說沒有,那這是在戲弄朕嗎?!”皇帝拍案而起。

    林世豪回話道,“陛下,臣剛剛聽聞是一黃姓人士進此書。可否,着其一見,問問他如何得來此書,也好辯明真假。若他是造假之人也好還朝堂一個安寧。”

    “好,就聽林尚書的。來人,把人給我帶過來!”

    靜默的汗水滴在地上都聽得見。

    太后在堂後聽的清清楚楚,不禁心裏發笑——如此拉扯之間,獲利的終究是祁家。還以爲顧家的小子會互相咬,沒想到倒是個有情有義之人。林世豪也是按兵不動,保其自身。

    “有意思,劉姑姑,再給我一盞...菊花茶吧。”太后明白,畢竟天子腳下不能有這種事情,但有或沒有,也不能激起天子的怒火。怒氣若是衝了天,再想要平息,可是要誰平,又要怎麼平呢?

    劉姑姑着人送來了一盞茶。

    太后看着明玉桌上的茶,道,“一盞茶,皇帝從小性子急,只一盞茶,便足夠了。”

    太子以有事爲由,入側殿。“將書信給了林尚書了嗎?”

    “回殿下,已送到林尚書手中。”

    太子此舉意下至少保全林世豪,不願讓他趟這趟渾水。

    “泉州那邊怎麼辦的事?昨日不是讓人去看過,說陶府無礙嗎?”

    七進把頭低得更多,作禮回道。

    “殿下,暗衛說他們是昨夜細雨時進了府,我們那時已經回京覆命了...所以”

    一耳光落在七進臉上。

    “廢物。”

    太子又站入官列,眼底的恨意蔓延,他恨自己沒有辦好,恨又一次推出去陶世忠。但於面上早已埋藏,並未表露。

    這舉動被身後的何丞相盡收眼底,他知道太子去做什麼了,他看着堂裏的人,臉上滋生出一抹笑意,很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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