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進重武,主要負責孤仃殺手訓練培養。
七出重文,但不缺武功在身,多爲沈謹出謀劃策,憂慮政事掌管財庫。
兩者相比起來,竟是七進更爲心軟。
孤仃內最終千挑萬選再經過磨鍊出來的領者只有二十四人,分別是七進七出,雙胞胎姐妹殺手齊是齊錯。
齊是齊錯是沈謹在外遊歷時從江湖某農戶家中收留從小培養,是鮮有一對武功好才。
練其速度,齊是步履之快時可達無影之境。練其洞察,齊錯眼可觀六路,耳可聽八方,一點聲音動作都逃不過她的五識。兩人相輔相成,皆爲孤仃高手。
再就是從一位江西用毒用藥的南陵老人臨死時,收來的一位單傳弟子蘇單度。
他全部修爲被廢身藏百毒而不死,因嘗百草且得老人畢生修爲,被人追殺卻無力反抗,經沈謹救下銷聲匿跡於江湖,成爲孤仃背後製毒之人。
十九位暗衛死侍都是江湖男子,大約十一二歲就開始訓練,都是武功高手。
他們體內均種下蠱毒,黑衣銀面時時刻刻隱蔽於沈倦身邊,若聽到沈倦驚問笛響立刻現身。
暗衛或門徒進孤仃之前暗衛會被蘇單度都用特製毒液——百尾,刺在肩膀刻下一個半月形狀的圖案,稱爲半月銀牙。
此毒用近百種蛇蠍尾之毒凝練而成,因爲毒性極強可刻骨生紋,後孤仃都會爲弟子解毒。印記非剔骨不能除。
全體孤仃人員,包括暗衛、門徒、齊是齊錯以及十進十出還要在體內種下一種蠱毒——重石。
每年元旦日毒發一次,毒發時心肺如萬斤重石積壓,不能呼吸心動。每年元旦之前會由蘇單度制解藥給予。
若是有二心之人,則棄而剔骨,永不得解蠱毒。
至於太子如何控制蘇單度,旁人都無從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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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玉桌前。
沈謹一下一下慢慢的拿手中的摺扇拍打着桌子。另一隻手託着下巴歪着頭,看着跪在屏風前的女子,像是在打量什麼。
房間裏七進七出站在太子身後兩側,大氣也不敢出,此時針落的聲音也聽得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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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確實有膽量。
站在身邊的七進看沈謹已有猶豫之意,便壯着膽子說道,
“殿下,此女子確有上乘骨相,聽她說會騎馬舞劍,她的年紀不大還可以磨鍊。
她自己又說要拋棄顧家外女身份。
又...又姿色不凡。以小人看,她是可以練做一把好刀,爲孤仃所用的。
小人願擔責訓練此女子爲孤仃門徒。”
七出聞言把頭扭向另一邊,滿臉無語。
沈謹沒說話,依舊看着她。
也許是想這樣的理由和懇請足以讓他心軟幾分,也可能是對於陶家的憐憫。
玉扇開合之間,起身。
“殿下。嘶...”
陶文舟怕沈謹又要走,又擡頭呼喚了一聲。
這一動扯破了嘴角,就又用右手扶住了半邊被打腫的臉。
“我可以幫你見你父親一面,你卻不必進孤仃。
只是,你要告訴本宮,你是怎麼知道我所立孤仃之名的?”
沈謹蹲下身來,看着陶文舟這張寫滿乞求的臉。
“回殿下,民女入別苑第一夜便覺得齊是姐姐不是常人。
按規格推算可知通往至少有四畝之地。如此大的規格,在後面這條街上,只能是大型買賣市場聚集地。
我猜,如此大型市場又如此隱蔽,所以必有黑市買賣。有黑市買賣就有殺手騎衛,所以……”
“那你是怎麼知道孤仃的名字?”七出上前一步問道,“齊是說,她可沒告訴過你。”
“是詩。”
“詩?”七進七出都疑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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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謹卻早就明白了,他在書樓一層大堂掛了兩幅詩句真跡:
一是《聽流人水調子》掛在暗道門旁機關處。
/孤舟微月對楓林,分付鳴箏與客心。
嶺色千重萬重雨,斷絃收與淚痕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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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是《自嘆》節選,分了四面屏風裝裱放在北側臥榻前。
/我嘗行其野,所在聞惟腥。嘆息莫能救,熟視涕淚零。
今年不自意,屬當按邦刑。平時語云何,敢遽忘生靈。
擬於萬仞淵,撓以一寸筳。賢者相告戒,安坐看空囹。
愚者顧之笑,謂我不自寧。我非惡靜樂,獨行苦伶仃。/
兩幅皆沈謹十分欣賞和啓迪人生之詩,時常默讀於心中。
由此重複心中的大義,寬慰自己一個人也要走的足夠堅定足夠遠,這詩句亦時刻提醒自己小心謹慎行事。
孤仃二字就是取於這兩首。
他想讓自己和孤仃的人記住自己初心是什麼,不能濫殺錯殺,接黑心生意。
縱然這路途十分孤悽悲涼,孤苦伶仃都在一人行。
但看着被困之人,自己有力量時,便絕不可袖手旁觀。沈謹希望孤仃就是這樣的存在,孤獨,但強大而正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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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的是,這個陶文舟竟然猜對了自己的心思。
百字之間偏偏就猜對了這二字,不知道她是真的懂自己的心意,還是假的猜測而已。
可見以後別苑以後還是少見人的好。
“本宮知道了。不必多說什麼,你也不過是誤打誤撞罷了。”沈謹起身,看着陶文舟。
然後果斷轉過身去。對着七出說,“七出,你去安排一下,今日午後找個機會帶她去看看她父親。”
“是,殿下。”
“民女謝過殿下!”陶文舟喜出望外,想要站起來作禮,可腿腳早就麻痹了。
“額...嗯。”她輕叫一聲。還是沒有站起來。
“看完了就滾出去吧。
最好去時便把東西準備好,別落下什麼。以後就當沒見過本宮。
既然你這麼頑固不化,你就自尋生路吧。”太子坐回案几前整理着文書賬目。
陶文舟又從剛剛喜悅裏抽離出來,“民女不明白殿下之意。
民女是真的心意已決願意跟隨太子殿下一同爲父平冤的。民女真的什麼苦都能喫的。”
“什麼苦都能喫?我看不像,你的嘴裏說說,嬌弱的身子倒是誠實,這麼幾下就站不起來了。”
沈謹沒再看她。“你再多說一句,你父親也別見了。”
陶文舟手足無措但也無可奈何。只能先謝過了太子恩典。由齊是攙扶着回了客房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