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天明引 >未雨綢繆
    “秀芝,去把三皇子叫到鍾粹宮來。”

    “是,娘娘,小人這就派人去。”

    沈知身爲排行第三的皇子,今年二月剛剛及冠。文妃沒有長公主的野心,要去了賢王想着他有所作爲,以及那些瘋狂的想法。

    只想着若是陛下如今如此病重,要早早爲沈知求一個好封地,不能讓太子繼位後再行封王,把自己孩子命運交給太子處置。

    江聞是王爺裏的一個例外,他是外姓王爺,而且並沒有封地,只是任他在外五州肆意行走。離王是去北疆連裏郡駐守,不過是個郡王的級別,自己的皇兒怎麼也得是個親王纔行。

    “皇三子參見文妃娘娘。”

    剛剛年滿十八的沈知舉止中沒有他同胞哥哥沈意那樣的尖酸刻薄、驕傲自大,只是十分勤懇的孩子,思想不比別人靈巧通透,所以常被輕視罷了。

    “知兒不必行禮,快來母妃身邊坐着,母妃特地爲你留了一些南方進貢的柚子。”

    文妃托起一旁白瓷盤裏剝好的蜜柚,一臉慈愛地看着平日對她孝順有加的沈知。

    一旁的女官秀芝也說:“三皇子,這是我們娘娘今日特地爲您從皇后娘娘那兒求來的,您快嚐嚐。”

    沈知身穿淺灰色圓領袍,金帶鬆鬆垮垮墜在腰間,似是不合身的,說不上清秀的臉,只透着些文妃的溫和和幾分稚氣。“是,母妃。”

    他舉手投足都是規規矩矩的,看了看文妃,拿起一塊最大的蜜柚來,遞給她說:“母妃先替知兒嚐嚐罷?”

    “你向來比你二哥會照顧本宮的。”

    文妃笑盈盈接過那塊晶瑩剔透的蜜柚,甜在舌尖也蜜在心裏。又轉身從榻旁拿出幾張畫像來,擺在桌上。

    “知兒,你瞧瞧這幾位女子,有沒有喜歡的?都是官家小姐。你年紀不小了,也該成婚了。”

    沈知疑惑不解:“母妃,可我上月纔剛剛加冠,今年也僅十八而已。況且我的功課也不大理想,又何必着急娶妻之事?”

    “傻孩子,你雖然讀書愚笨,但好歹也是位三皇子,加冠了的皇子裏就只有你沒有娶妻,娶妻代表什麼?”

    沈知無解:“代表什麼?如今太子殿下亦未曾娶妻啊。”

    “當然是封王封地啊!”文妃一臉的恨鐵不成鋼,“你怎麼能和太子比,他......他,不說他那樣的寡慾,他也是定過親的。

    你不想想,雖然往朝有皇子娶妻爲皇妃的事,可元豐元年以來,一次未有,都是娶妻一併應了封王,當了王妃去的。”

    “那......知兒全憑母妃做主罷。”

    文妃聞言喜不自勝,心中暗暗嘆道沈知就是比沈意懂事,也隨自己的寬和性子,不會拐彎抹角地嫌棄自己。

    用手又拿來半塊未剝皮的蜜柚出來,邊聽沈知講進來讀書的事,還有許多出宮參加宴飲的趣聞都講給文妃當樂子,“我們知兒真真是母妃的貼心襖!”

    剝完柚子,又邊聽沈知講話,邊自顧自拿着前幾日讓母族祁家選好的女子名冊選看了起來。

    “知兒,你看這位如何?她是兵部尚書文善家的嫡女文雙姿,大家閨秀,生的也好看,與你年紀一般。”

    沈知看了看這位小姐的畫像,並未多說什麼,只是說:“母妃喜歡就好。”

    “還有這位.........”

    ....................

    “皇后娘娘,小人不明白,爲什麼娘娘今日要把爭奪已久的公主位讓給蕭貴妃。”

    午後,胡尚宮陪着皇后在御花園閒逛,皇后心情似是愉悅十分,剛剛一女官不小心灑水在她裙角都沒有責罰。

    “胡尚宮在這宮裏也許多年了吧,本宮記得自姐姐在世時,你便在本宮身邊伺候了。怎麼還看不明白?”

    “小人愚鈍,只是爲嫡公主不平。”

    皇后坐在一處小亭裏,對着胡尚宮說:“這宮裏沒有幾個明白的,爭的奪的都是小毛小利。在現在這個時候,陛下如此時候,真正重要的是平安,而不是空空一個名號。”

    胡尚宮聽懂了皇后的意思,不免細思極恐,汗毛倒立:皇后此舉意在未雨綢繆,若是陛下潦倒,樺國不安必引外患,這些年虞國虎視眈眈......若是戰事起,聯姻是必要,嫡公主更是首當其衝.........

    這些日子皇后不僅縱容蕭貴妃母女二人,還故意冷落六皇子,出言中傷。如今想來,她是步步爲營!

    “娘娘明智,小人明白了。”

    皇后看着滿園春色盎然,入目皆是生機勃勃,嘴角微揚,喃喃道:“本宮別無所求,本宮一無所有,本宮只剩下靈兒了.......”

    一旁官人來福報道:“娘娘,儲秀宮玲玉閣主事女官秀蓮傳來消息,葉嬪娘娘就要生產了。”

    “好,”皇后神色一斂,“來人,將此消息稟報陛下,擺駕儲秀宮。”

    “是,皇后娘娘。”

    儲秀宮內,主宮娘娘裕嬪好心善意的去探望同宮葉嬪時碰巧她腹痛,羊水流落,連忙叫了守在玲玉閣的太醫們來,自己更是坐在屋外急急等候。

    “定要母子平安纔是,這宮裏萬不該再添幼靈的。”裕嬪雙手合十,默唸着阿彌陀佛真人菩薩保佑之類的話。

    “皇后娘娘駕到!”

    官人來福在宮門外豪喊了一聲,裕嬪便走出玲玉閣迎接,與葉嬪同閣的柳貴人也同迎道:“妾參見皇后娘娘。”

    皇后快步下了轎輦,問道:“裕嬪,柳貴人都起來吧,裏面葉嬪怎麼樣了?太醫如何說,穩婆嬤嬤可在?”

    裕嬪應道:“穩婆一早到了,太醫也接應着,是太醫院最好的太醫,吳士渝,現在閣裏和宮裏王嬤嬤一同。”

    柳貴人看着二人默不作聲,只給皇后作了禮便回了自己的屋裏:“皇后娘娘,妾近來略感風寒,不便久留於新生之室,先告退了。”

    皇后點了點頭表示許可:柳本原她向來素靜,不喜與人交往,是最早入宮的秀女之一。她本就不善言談,不願多交,同期姐妹裏要好的多早早逝去,更別提後來進宮的葉嬪之類。

    皇后也算與她故交,卻不深厚。

    吳士渝匆匆出門拜見皇后說:“各位娘娘,葉嬪娘娘不好了,臣是男子不便進內閣,且看那一盆盆血水,及王嬤嬤呼喊便知葉嬪娘娘胎位不正,又子大難出,怕是要難產。”

    裕嬪臉色難看,她亦曾喪子多次,於此心憐:“難產?你們怎麼辦事的,自前面四月裏就開始扭轉胎位,日日這玲玉閣都來人,如今卻說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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