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怎麼了,睡不着嗎,我跟您找找安神的香吧。”
“我沒事,怕是晚膳喫多積了食,有點不舒服罷了。”
流螢猶豫半天,還是硬着頭皮問道:“是因爲和王爺吵架嗎。”
慕之遙沒直接回答,轉移話題:“還是想想秋日圍獵的事吧,這事我想了一晚,還是有蹊蹺,青柳我雖然不熟,但也的確不是會在外面亂勾搭的人。”
“的確,今日晚膳時,我確實看到她的態度有異,我在後面看得清楚,當時白雪夫人的舉動及其古怪,彷彿用眼神警告青柳夫人什麼。”流螢知無不言。
“就是這。”慕之遙思來想去,下定決心道:“明日我們喬裝出去見一個人。”
次日,城東豐登酒樓。
一個面容清秀的少爺端坐在雅座,輕搖摺扇,風流倜儻。引得小廝看呆了眼,一旁個子嬌小的隨從咳兩聲,小廝纔回過神來,嬉皮笑臉道:“公子第一次來我們酒樓吧,不如嚐嚐我們招牌的鹽酥雞,保證您一飽口福,吃了還想來第二回。”
慕之遙把摺扇擋在口前,啞着嗓子道:“就要這個。在替我拿兩壺酒,備些時鮮蔬菜,過會還有人要來。”
“好嘞,保公子這一頓不會失望。”
小廝油嘴滑舌完,三兩步跑回廚房又橫眉豎眼,“這來的是個貴客,菜燒仔細了,可千萬別把人家給怠慢。”
一會前來的人卻是個木匠打扮的男子,二人坐在一起格格不入,可那位公子偏生對來人恭恭敬敬。
小廝撇撇嘴,他可真是搞不懂這些貴人公子。
二樓雅間,屋內紗簾飄動,王帶指着樓下已經說不出來話:“這男人!仔細一看竟然真是王妃。”
青檸無奈地道:“你怎麼纔看出來。”
“我倒要看看她在我看不到的地方都做了些什麼。”樓君炎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死死盯着樓下。
“王爺……那男子我沒有印象。”青檸猶疑道。
“王妃帶來的五千精兵,我知道他是其中一個官職不小的將領。”王帶素有過目不忘的能力,對上軍營中的事更是如此。
“王妃,卑職只當來了南冥之後再也無法爲您效力,沒想到我還有王妃用得到的地方,卑職不勝感激!”陳雀小心地壓低聲音,仍然掩不住心中劇烈的激動。
慕之遙頓時覺得不好意思,本是戰場上爲國效力的鐵血男兒,今天竟然要委屈他調查這種男女偷情的齷齪之事。
誰知陳雀聽完以後並沒有多餘的想法,只是緊皺眉頭,仔細思考:“我今日便去各處實地觀察一番,幾日內必然給王妃滿意的答覆。”
他在軍中便是專管情報的,這些小事他也有信心做好。
這件事雖然乍一聽疑點衆多,但人地俱明朗,陳雀信誓旦旦自己定能查到蛛絲馬跡,不讓慕之遙失望。
回府路上,慕之遙想着前幾日喫過的糖葫蘆,領着流螢繞路往街上跑。
流螢噗嗤一笑,慕之遙瞅了流螢一眼:“你笑什麼?”
“我剛剛跟王妃時,小荷曾與我說過,別看公主做事穩重,其實啊內心還是個小女孩。”
聽到流螢的作答,慕之遙思緒又飄遠,小荷是多久以前的人,好像昨天她們還兩個少女,圍在一起聊笑,今日已經都嫁作人婦。
“可是夫人?”男子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很是陌生。慕之遙仔細回憶,恍然大悟:“你是那日幫我們追荷包的人,多謝!”
“夫人還記得那日的事,堇色不勝感激。”
“我這番打扮你也能認出來?”慕之遙此時是個俊俏公子的形象,沒料到也能被認出來。
堇色神祕一笑:“夫人的容貌,任誰看了也是過目不忘。”
慕之遙警惕:“你爲何喊我夫人?”
“北辰王王妃,草民有幸識得。”堇色拱手,恭敬道。
在府外被人認出,慕之遙食指舉在脣邊,暗示小聲爲妙。
“那日夫人丟的小物件。”
流螢湊過去看,原來那日丟的是王妃的腰牌,難怪這個堇色能認出她倆的身份。
“多謝!”慕之遙驚喜地接過,那日丟了之後她就沒抱希望再找到,今日竟也失而復得。街上遇到的陌生人這樣熱心,慕之遙萬分感激,“你幫我找到和抱歉,現在還把腰牌也爲我尋得,本妃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感謝。”
“這樣,草民有個小要求,不知王妃能否滿足在下。”
慕之遙狐疑,說:“你說,我答應你,我若能做到定不會拒絕。”
堇色指着她們手中的糖葫蘆:“王妃是否能把這個,也給在下買一串。”
流螢在後面聽了,捂嘴失笑:“別說這一個,就是你要一車,王妃也不會小氣。”
“老闆,再給我一串。”
慕之遙把糖葫蘆親手遞給面前俊秀的男子:“滄月慕之遙,幸識。”
“南冥堇色,幸識。”
“王爺,王爺。”王帶小心翼翼地喊樓君炎兩聲,手中一隻酒杯被捏碎,血珠順着他手腕流下。
樓君炎命人拉上簾子,將玻璃碎渣狠擲到地上。
“眼不見爲淨!讓人看緊了那個陳雀和堇色,有何行事迅速向我報備!”
獵場,密林。
陳雀拉開輿圖,走到王妃爲他標記的地點,細細巡查。植物繁茂,綠蔭遮天,他用手拂開樹枝,仔細聞四周的味道。
雖然時間已過去一天多,但仍然有股怪異的氣味揮之不去。
陳雀皺眉,有點頭昏腦脹。他查看一圈,沒發現特別之處,正欲離開前往下一處,腳邊一個閃着金光的東西讓他起了疑心。
拿在手中端詳一陣,他確定這是女人的頭飾。
金色的蝴蝶停在紅豔的牡丹花上,若王府有人來辨認,當認出這正是北辰王三夫人白雪的髮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