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從哪又撈來一堆好東西。”樓伯仁湊近聞那隻蛇頭骨,味道如同灌進腦子裏,讓整個人都舒適得想要躺下。
鬼魅看見一把把那造型奇特的香囊奪過來,他們昨日特地邀請來名滿西域的調香師一同前往密林查看,裏面果然有蹊蹺,調香師回來後爲他們調出這一味香來,西域王族常用此安神,但用多了便會讓人昏迷不醒。
“我從金毛獅王那順過來的,坑我們這麼多錢,不拿回來一點我心有不甘。”
鬼魅跟着二皇子前就叫鬼魅,形如鬼魅動如風,是京城太太老爺們聽了都要抖三抖的角色,鬼魅看上什麼寶貝從沒有失手,讓衙門的老爺們頭疼了五六年。
五年前東宮大火,鬼魅趁亂混入,欲取走皇上賜給大皇子的前朝名畫,不料這一回馬失前蹄,被二皇子樓伯仁剛好撞上。
從此鬼魅成了二皇子麾下的得力干將,世人也只當鬼魅死在那場東宮大火中,或已經金盆洗手。
是了,全二皇子府最奢靡的地方並非樓伯仁的寢宮,而是北院一個不起眼的屋子裏,鬼魅的寶貝臥房。
“我的王爺啊!您腳下踩着是我從滄月國王室帶回來的麒麟緞,不讓您沐浴再來也罷了,您好歹把鞋擦一擦啊!”
二皇子正啃一隻香梨,敷衍地答應後把核扔進一旁矮几上的水晶寶盤,鬼魅看罷瞬間心痛得難以呼吸。
“王爺!卑職查到了!”堇色推開屋門,滿身泥水地跑進來,跪下稟報:“那滄月國王妃來南冥時鬼鬼祟祟藏起的人,竟是滄月國帶來的五千精兵!”
鬼魅看見地板被堇色弄得泥水混雜,終於扔開手上的水晶寶盆,自暴自棄道:“算了,我在此立誓,這個臥房從明日起再也不會踏進除了我的第二個人。”
二人看了鬼魅一眼,沒把這句話放在心裏,樓伯仁讓堇色接着說。
“五千精兵,明明白白地寫在北辰王妃隨嫁的嫁妝之上,單是如此也沒什麼。前些日子三皇子帶走的糧草被他處理得神不知鬼不覺,今日我暗中跟隨慕之……北辰王妃,發現她私下與一精兵首領見面,我隨那人偷偷潛入五千人的大本營,卻發現糧草極有可能被這些人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化了。”
“皇弟竟爲他這個王妃做到這種地步。”樓伯仁覺得意外。
“私養軍隊,可是重罪。”鬼魅摸摸下巴,斟酌道:“王爺那日在密道和我說的就是這個?”
“英雄難過美人關,皇弟還是糊塗了。”樓伯仁點頭道:“現在就着手細查,三日之內,讓我看到證據。”、
另一邊,北辰王府,樓君炎與王帶二人圍在一起,三人愁眉不解,氣氛凝重。
“王妃真與二皇子府真有糾葛,他們什麼時候聯繫上的?”樓君炎怒道:“是圍獵那日,還是更早?”
王帶不敢說話,他知道王妃在王爺心中的重量是多少,而這樣的人今日也背叛了王爺。
樓君炎已經拼命壓抑心中的怒意,但火氣還是如落了油一般嗤嗤向上冒,費盡心思把她娶進門,想破了腦袋討她開心,慕之遙還有什麼不滿意的?那個女人究竟覺得他欠她多少!
“王爺息怒!”青檸拉開椅子讓樓君炎坐下,小心勸說道:“有可能我們哪裏誤會了王妃,王妃怎麼說也是北辰王府的人,這樣做對自己也不見得有什麼好處啊。”
樓君炎坐下後飲下一壺涼水,心中總算稍微平息一些,青檸的話多少聽了點進去。
“對她有什麼好處?”樓君炎輕聲嗤笑:“她當初可是爲了躲我的婚約,能放棄公主身份逃婚的人,她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王爺……”
“今天先這樣,總要做好完全的準備,不管二皇子做什麼動作,按原計劃應對就是。”
事情半夜才談得差不多,王帶離開時困得連路都走不太穩,青檸把他送至馬車上,唉聲嘆氣地回來,只見王爺又站在窗邊,只盯着西邊的政院,一動也不動。
王爺很少再去找王妃,只會站在高處,隔着半個王府高望政院。王爺對這個王妃的感情似乎很是複雜,青檸知道他們的相識就不愉快,但王爺還是堅持把王妃帶回了南冥。
“王爺。”有人敲門,是襄陽柔軟的嬌聲。青檸開門請她進來,襄陽一眼便看見王爺望着的地方是政院。
看到襄陽來,王爺總算回過神,她身上穿得並不厚,雪白的秋衫在她身上,風一吹便飄動,這女人身體本就不好,蕭瑟的秋風之中更顯得楚楚可憐。
樓君炎的眸色暗沉,他太清楚這個女人心裏打的什麼算盤。
“你來了。”樓君炎沒有上前,只輕飄飄地讓他坐下。
“聽聞王爺操勞到半夜,襄陽沒辦法像姐姐那樣能幹爲王爺分憂,只能煮一壺安魂茶,希望王爺喝了能少一些煩心事。”
她眼中一汪透明的秋水,含情脈脈地看人時,青檸覺得王爺大概也會心軟。
果然樓君炎走上前,溫聲道:“你也是體貼。”
“襄陽也只是儘量做一些能做的小事。”她善解人意道,目光真誠,看進去人似乎能溺斃其中。
她這一套演了十幾年,自然清楚其中有多讓人迷惑,只是這個樓君炎總是不能如她所願,好像眼裏面就只有那個沒心沒肺的慕之遙。
若她剛剛沒有聽錯,慕之遙應該是哪裏犯了樓君炎的逆鱗,這幾日這麼暴躁的王爺別說是她,就是在王府這麼多年的白雪都說從來沒有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