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不管我怎麼做,回不回來海城,留不留在聖彼得堡,得了獎去不去領獎,我自始至終都沒逃出你的掌控,原來我從來都沒有,從來都沒有一刻的自由。”

    說這句話的時候,顧安好的表情上,不知怎麼還有了淡淡的落寞,她側目,看向莫非墨的側臉,而剛好,莫非墨也回過頭來,四目相對之後,兩人的眼神竟然久久的黏在了一起,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移開視線,他們就這樣互相看着對方,良久之後,兩人的目光之間居然開始慢慢的升溫。

    莫非墨那一張好看到讓人窒息的臉也慢慢的靠近了過來,深切的一個吻就這樣落在了顧安好的脣上。

    有那麼一瞬間,顧安好甚至都覺得現在的情景是她想象出來的。

    自從四年前的事情發生之後,她帶着陸雲淺逃出國外的時候,她就再也不敢想象,有一天,她會和莫非墨坐在海邊如此輕鬆的談論着什麼。

    雖然兩人的氣氛不算輕鬆,但在顧安好看來,這是他們兩人之間能做到的,最大程度的輕鬆了。

    她更沒有想過,莫非墨的吻,會如此恬靜的落在她的脣上。

    顧安好狠狠的掐了掐自己的大腿,還是第一次痛感會給人帶來驚喜的感覺,那鮮明的疼痛提醒着她現在所有發生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莫非墨的薄脣曾經無數次出現在她的夢境裏,她都忘記了自己做過多少次關於莫非墨的夢了但每一次,在夢裏,對方都會像現在這樣,輕輕柔柔的將薄脣落在她的嘴脣上。

    不同於在洲際酒店的時候,在洲際酒店,莫非墨的吻中單純的只帶着對她的懲罰,根本就沒有溫情。

    落日的餘暉灑在兩人的肩膀上,錯落交織的影子倒映在掀起的浪花上,甜絲絲的味道不斷的從口腔處蔓延,直至蔓延到心底。

    不知道過了多久,這個情深誼長的吻,纔在兩人都無法喘息的時間裏悄悄的結束了。

    結束之後,莫非墨的眼睛就這麼直勾勾的看着顧安好,他眼神裏的情緒太難讓人猜測了,沒有顧安好奢望的濃情,也沒有那種熱情過後的喜愛。

    是那種帶着一些絕望的冷靜,就這麼直勾勾的看着顧安好,顧安好低頭,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她怎麼能期望莫非墨的眼神裏還帶着對她的愛意呢?她怎麼能期望莫非墨的眼神裏,還有那份濃情呢?

    這個吻,讓兩個人都有些慌亂,甚至,也超乎了莫非墨的想象,他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會親吻她,可當下的那一秒鐘,好像有個人在他的腦海裏說話,一直慫恿着他,讓他親吻上去。好像那個當下,如果不親吻她的話,非常的不合時宜。

    一個甜絲絲的吻過後,兩人之間,卻更加的沉默了。

    顧安好想嘗試着找一些話題,偏偏支支吾吾了半天,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只好坐在莫非墨的旁邊,一言不發的,就這麼坐着。

    她擡頭,看着浩瀚的大海,看着落日的餘暉慢慢的沉入海底,明明那個吻沒過多久,是剛剛發生的事情,她就開始眷戀起剛剛的那個吻了。

    人一旦開始有了眷念,就會變得脆弱不堪,她甚至,都想解釋當年的事情了,“其實,莫非墨,如果我說當年的事情,並不像你看到的那樣,你會相信嗎?”

    可惜風太大,吹得顧安好的言語,都散在了海浪之中,身旁的莫非墨輕輕的蹙着眉頭,“你剛剛有說什麼嗎?”

    顧安好突兀的笑了笑,撥弄了一下散落在臉龐邊的髮絲,“沒有。”

    莫非墨的電話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是助理的電話,於是起身,“我回公司處理事情了,你在這裏等一會兒吧,我安排人過來接你。”

    顧安好仰頭,從這個角度看莫非墨,他的身上猶如鍍了一層金色的光芒一樣,可無論是什麼樣的光芒,都遮攔不住莫非墨渾身上下,對她散發出的那股子冰冷的味道。

    她點頭,“嗯,你去忙吧。”

    他還沒走開,便再度回頭對她說道:“vip病房的事情,不需要你給錢我,你知道的,這個世界上,誰都有可能會缺錢,但我不會,或許幾十年後我什麼都沒有,但我肯定會有錢。”

    錢這種東西,他不需要也不缺,如果顧安好真想做點什麼,不如試試道歉,或許道歉還會有那麼一些用。

    等顧安好再想說些什麼的時候,莫非墨已經離開走遠了。

    上了車的莫非墨偷偷的朝着剛剛的地方看了過去,顧安好的背影在大海的背景下顯得甚是嬌小,嬌小到讓人升騰起一股保護的慾望,他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在顧安好的面前,落荒而逃。

    其實助理打來的電話他完全可以不用去理會的,畢竟他努力了這麼多年,現在的地位已經無人可以撼動了,所以他想工作的時候就工作,不想工作的時候誰都不能讓他去工作,所以助理甚至成了他落荒而逃的藉口了。

    他不想再繼續待在顧安好的旁邊了,特別是在那個意味不明的吻結束之後,他害怕如果繼續坐在她的旁邊,這樣下去的話,他的心就不受控制了。

    但是,他不能,不能不受控制,畢竟,那個人是殺害了他奶奶的人,是殺害了他奶奶之後,還不停的說謊,甚至是畏罪潛逃的人。

    他應該是恨她的,應該是無比的憎恨她的。

    莫非墨輕輕的閉上了眼睛,好久好久之後,纔將啓動了車子,一路往市區開回去。

    而依然坐在海邊的顧安好,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的腿有些麻木了,她暫時站不起來,也懶得再站起來。

    手機來電鈴聲響了,她看了看來電顯示,是陸向晚。

    電話剛一接通,對方的語氣就慌得不行,“安好,你沒接到通知嗎?現在滿城都在討論你這次作品作假抄襲的事情,你在哪裏?”

    “我還城南的海邊。”

    “啊?你現在還有心思去海邊啊?我去接你回來!”

    顧安好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用等會兒有人過來接我,不是我現在還有心情在海邊玩,是我根本沒有收到任何的通知。”

    陸向晚簡直無語了,“肯定是那個霍思琪搞得鬼,她甚至還發起了投票要把你從美術界除名,那樣的話,你就再也無法參加任何的比賽,你的畫作也不被承認了。

    我就知道這個賤女人說要搞什麼藝術肯定是不懷好心的,不就是想有朝一日等你回來之後,想着辦法的作弄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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