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門,就發現婆婆林潔鈺正坐在客廳的真皮沙發處等候着她。
見她來了,沒有好眼色,甚至還有些不耐煩的瞥了陸向晚一眼,“我交代你辦的事情,你處理好了嗎?”
明明是在自己的家,但陸向晚此刻卻覺得在別人的家裏那樣的彆扭。
她甚至不敢看林潔鈺,只因爲她還沒有主動的去跟程飛躍提離婚罷了。
她搖頭,“今晚飛躍她處理完事情了會早點回來,我約了他晚上談事情的。”
林潔鈺這時的表情纔出現了那麼一點滿意,不過不是對陸向晚的滿意,是對這件事情即將有個結果而滿意。
她起身,本來打算離開,可看了看陸向晚,還是意猶未盡的開口,“向晚啊,你我婆媳一場,說到底也是做過一家人的。
我希望你能成全我們彼此,最後離開的時候也不要搞得太難堪了。
你是個聰明的孩子,知道怎麼做選擇的。”
陸向晚低着頭不說話,往常這種時候,她肯定會乖巧的點頭,然後關心林潔鈺在回去的路上的安危,再客套幾句。
但今晚,所有的話好像都在嘴邊,無論她構思多久,想怎麼去開口,喉嚨裏都無法發出一丁點聲音來。
等了她半天,還未說話,林潔鈺的不滿就完完全全的表露出來了。
“怎麼?不說話了?你別告訴我你還想着一些什麼其他的心思。
現在是我給你臉,你纔有臉,要是我不給你臉了,你可是一點臉色都沒有了的。
我好言相勸的時候如果你不做出對的選擇來,那就不怪我到時候做的難看了。”
她說完,估摸着想軟硬兼施,於是繼續,“向晚啊,你知道,我這個做婆婆的很爲難。
我那個二兒子吧,不爭氣,就是個玩咖,老早以前他就跟我們說了,如果沒遇到喜歡的人,他是不會爲了生孩子什麼的而結婚的。
他連婚都不想結,怎麼能要求他生孩子呢?
我現在所有的指望全在我這個大兒子的身上了,你就當是體諒體諒我好嗎?
你也不希望到時候撕破臉皮吧?就算飛躍那孩子知道了你的情況,就算他同意先和你在一起,暫時不要孩子,可那只是權宜之計。
你不想做壞人,肯定不願意開口,你們這麼勉強在一起,兩人心裏肯定是有隔閡的,所以這個壞人,只有我能做了,你知道嗎?
我非常希望你能體諒我,真的......”
說完,林潔鈺格外認真的看着陸向晚,眼神裏寫滿了真摯。
可這份真摯對陸向晚卻造成了無盡的傷害。
明明,林潔鈺說得所有話,都那麼的動聽那麼的誠懇那麼的讓人無法拒絕,可實際上,她讓陸向晚做的選擇,全然是在傷害她陸向晚自己。
傷人於無形,還美其名是爲了她好。
林潔鈺生怕陸向晚不答應,馬上附加了條件,“我知道這件事情會對你造成影響,我們程家也不是小氣的家族。
你離開之後,我會給你一張支票,價格不超過五百萬,隨便你填,這是我個人對你的彌補。”
她以前從來不在林潔鈺的面前展露出自己弱小的一面,可現,她真的是情不自禁。
她的弱小和害怕在林潔鈺的眼裏,跟狗屎一樣,只會讓林潔鈺越發的嫌棄。
“受傷?是我讓你受傷的嗎?我讓你生不出孩子的嗎?作爲女人,生不出孩子來,還怪別人讓你受傷?
你怎麼不想想,你有多讓我們受傷呢?”
她惡語說完,看了看時間,差不多要到了程飛躍回來的點了。
“你識相的話,多餘的東西我就不跟你說了,你最好是眼頭放亮那麼一些。”
至此,林潔鈺就只留下了這麼一些糖衣裏裹着惡毒的話語,以及她完全不屑一顧的厭惡背影。
偌大的房間裏,明明是二十度的溫度,陸向晚只覺得很冷,那種涼到心裏的冷。
現在程飛躍是她所有的依靠,可她還沒決定,到底要不要去依靠。
頹靡的躺在沙發上的陸向晚靜靜的等待着時間的流逝。
在家裏安靜的等着程飛躍回來。
可她等了很久,久到她都不確定對方是否說過今晚會早點回來這種話了。
時針指向12的時候,陸向晚腰痠背痛的從沙發上坐了起來,艱難的拿起了手機。
電話打了幾通,終於在最後一通的時候,被人接聽了,不過這個人卻不是程飛躍,甚至,還是個女人。
“你是誰?找程飛躍的是吧?他現在跟我們在喝酒呢。”
陸向晚的心咯噔一下,像是一塊巨石沉入了海底。
“我是程飛躍的妻子,他喝醉了嗎?我叫司機去接他,麻煩你把定位發給我吧。”
對方不耐煩的回答着,“我們還得繼續喝一輪呢,你就在家裏等着吧,喝完了我會叫人送他回去的。”
如此喧賓奪主的話,陸向晚想不到她有一天會從其他女人的口中聽見。
而她,卻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生着悶氣。
在電話掛斷之前,她終於開口,“麻煩你把電話轉交給程飛躍,我要確定他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切,麻煩得很,我還能吃了他不成?不過他比圈裏的小鮮肉倒是吸引人多了。
喏,程飛躍,有人給你打電話了。”
陸向晚還沒等到程飛躍接聽電話,電話就被直接了當的掛斷了。
她不知道是接電話的女人掛了電話,還是...程飛躍掛斷了電話。
一夜未眠。
黎明時分,小區裏有了車燈的光亮。
陸向晚坐在陽臺上,怔怔的看着樓下挺好的車子,奧迪的燈光一如既往的亮,恨不得把黎明破曉給點亮。
陌生女人親密的攙扶着程飛躍,看得人格外的刺眼。
那一瞬,陸向晚的眼睛,恨不得被刺瞎,等了一夜,卻等到這樣的畫面,五味雜陳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可她的i臉上卻出奇的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