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姓李,丈夫早亡,兒子是個木匠。她自己則在鎮子上支起一個麪攤,日子倒也過得去。可自打土匪來了,人心惶惶。鎮子也漸漸冷清,沒什麼生意。有一天,好不容易來了幾個路過的行商,她便收攤的晚了些。哪知回去的路上卻遇上了土匪,將她劫上山。因爲自己的廚藝不錯,土匪沒殺她,讓她在山上給百十號人做飯洗衣。日子久了,土匪們也對她放鬆了警惕,都叫她李大娘。
“我雖然在這山上,但真的沒做過壞事!”李氏激動道。
“大娘,我知道你是好人!”顧蔓將婦人拉過來,壓低聲音:
“我相信你!所以想請你幫幫我!”
李氏一聽,害怕地連連擺手:“不不不,我幫不了,幫不了!”
顧蔓:“你都不問是什麼就就說幫不了?”
“姑娘不說我也知道!”李氏嘆氣道:“我知道姑娘是被劫上來的,自然知道你想做什麼。”
“那你還猶豫什麼?”顧蔓試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大娘,咱們都是被抓來的,所以更要互相幫助,難道你就不想逃出去?只要你肯幫我,我保證帶你一塊下山。”
李氏有些猶豫,她的兒子腿腳不便,尚未娶妻,平時漿洗縫補,飯食湯水都是她伺候着。如今她在這山上,還不知兒子是否有人照顧,自然每一日都想着下山。
可若是被發現,她不僅性命不保,恐怕還得連累自己的兒子。
“好了沒有?”外面的土匪突然拍着門催促道:“別磨蹭,送了飯就趕緊走。”
“哦!好好!”李氏應了聲,對顧蔓說道:“姑娘,我幫不了你,你別爲難我了!”
“大娘!”
“姑娘!”李氏回頭看着她:“今晚的飯菜我會準時送來!”
……
槐安端着茶水進屋來時,沈清河剛好醒來。
“醒了?”他瞥了一眼,“你這暈的夠久的。”
“這是哪裏?”沈清河摸了摸隱隱作痛的後腦。
“江寧。”槐安倒了一杯茶給他。
“江寧?”沈清河迅速從牀上起來,推開窗子,只見樓下熙熙攘攘,各種叫賣聲不絕於耳。
他趕緊穿上外衣,拿了劍。
“你要去哪?”槐安攔住他。
“去救大哥!”
“小姐說了,讓我看着你哪也不讓去!”槐安擋住門。
沈清河盯着他:“你攔得住我?”
槐安看着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沈清河,默默踮了踮腳,伸長脖子十分不屑:“你試試看?”
“走開!”沈清河一把將他拉開。
這一下差點讓槐安撞到牆上。
“小子,力氣還挺大!”
見沈清河頭都沒回一下,槐安咬咬牙,轉身抱住他的腰,“今兒我還就不讓你走了!”
“放開!”沈清河冷着臉。
“不放!”槐安抱着更緊。
沈清河:“……”
……
寧櫻在徐騫的陪同下去了刺史府,耽擱了這兩日,寧環早已下葬。
久坐不見人來,徐騫憋着火,“這姓劉的還真是目中無人!”
劉賢如今深得皇帝信任,京中又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官運亨通正是得意的時候。且不說寧櫻是晚輩,就是寧伯遠親自前來,恐怕也未必肯見。
寧櫻也是滿臉愁容:“徐將軍,眼下該如何是好?”
見不得劉賢就無法請他調兵剿匪。
徐騫想了想說道:“這江寧的司兵參軍早些年與我有些交情,或許可請他相助!”
“如此甚好!”寧櫻趕緊站起來,“那事不宜遲,幹坐在這刺史府裏也是浪費時間,徐將軍,咱們走吧!”
“好!”
兩人出府,徐騫前往兵曹,寧櫻回了客棧。
剛推開門,只見槐安躺在牀上嗷嗷叫喚,好不悽慘。
“小安子,你怎麼躺牀上了?”菱兒將他從牀上扯起來。
寧櫻環視屋子,緊張問道:“沈公子呢?”
“哎呦!”槐安揉着自己的腰叫苦道:“小姐,都怪我,我沒看住他。”
菱兒數落道:“讓你看個人你都看不住,你還能幹啥?小姐千叮嚀萬囑咐要看好,你可倒好,轉身就給放跑了。”
“小姐,冤枉啊!”槐安哭喪着臉,向寧櫻訴苦:“原以爲那沈清……沈公子是個通情達理的,沒想到蠻不講理,下手還重,我要不是放手的早,怕是要被他揍殘廢不可。”
菱兒見寧櫻沒說話,便嗆道:“沈公子打你?你就瞎編吧!”
槐安一聽不樂意了,“我說菱兒姑娘,你怎麼胳膊肘往外拐呢?你可別忘了……”
“行了!”寧櫻呵斥道:“都別說了!”
兩人互相瞪了一眼,便不再說話。
寧櫻問槐安:“沈公子走了多久了?”
“有小半個時辰了吧!他牽走了跑的最快的那匹馬,直奔青柳鎮,說是去救他大哥。”
槐安嘖嘖幾聲,“要說沈公子和顧爺這感情真是深厚,我看那些一個孃胎裏出來的親兄弟也不過如此。”
……
兩人從房裏出來後,槐安陰陽怪氣道:“我說你是不是看上那姓沈的了?”
菱兒睨他一眼:“和你有關係?”
槐安看她態度,八成確有其事,急道:“你眼界那麼高,不是看不上小廝嗎?”
菱兒手指絞着頭髮,有些嬌羞:“沈公子面相俊朗,本領不凡,豈能與一般小廝相提並論,何況還救了聖駕,往後飛黃騰達是早晚的事。”
“我的姑奶奶,你可清醒點吧!”槐安戳了下她的腦門兒,“你不是不知道,沈清河喜歡的是咱倆小姐,你覺得他會看得上你?”
菱兒一聽,又羞又惱,“就算他看不上我,也用不着你提醒!”
說罷,氣沖沖跑下樓。
槐安摸了摸腦袋,意識到方纔的話有些過,後悔之餘又覺得自己哪裏又比沈清河差了?不就是矮了點嘛,高能當飯喫?況且自己脾氣又好,人也隨和,不像沈清河那犟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