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瘦高個還是不相信那個帶着他們發財的大當家會撇下兄弟們自己逃走。
徐騫問道:“那他可曾提過自己真名?”
“沒有!”瘦高個搖搖頭。
“大當家性情極其冷淡,言行舉止不同一般流匪草寇,卻有着讓人生畏的震懾力,寨中諸人無人不聽命於他。自然,對於他從何而來,姓甚名誰,從未說過,也沒有人敢問。但凡落草爲寇的要麼揹着人命官司,要麼家裏窮的喫不上飯。各種苦衷,皆有因由,唯獨他,看起來既不像窮苦出身,又不像通緝要犯。”
徐騫冷笑道:“還真是深藏不露。”
這時,沈清河瞥見門的木拴上掛了一小片紅色的布帛,他伸手取下,見碎布邊緣毛糙,應是生生撕扯下來的。
或許不久之前,這裏有過激烈的打鬥,又或許有人從這裏生生拖走了一個人,爭執間衣服掛上門拴扯了下來。
徐騫也看到了,大致也猜出幾分,那鬼面閻羅帶着顧老弟定然是想以他爲質。
“這裏可有祕道?”他問瘦高個。
“祕……祕道?”瘦高個眼神躲閃。
徐騫提劍指向他:“說!”
……
祁弋抱着顧蔓進到一間屋子,魑已經在等着了。
見人到了,趕緊推開一個箱子,打開地上的一塊木板,赫然出現了一個黑漆漆的洞,有石階往下,看起來像個地道。
許多土匪草寇的寨子都有供逃生的地道,若是遇官府來剿,便通過地道逃出生天。這黑風寨有地道也不算稀奇。
可顧蔓急了,若她跟着進了地道,那可能就真被這個變態帶走了!
那後半輩子恐怕要被囚禁虐待致死!
對自由的嚮往迫使她拼了命掙扎,“放開我。”
因洞口狹小,容不下兩人同時進入,祁弋只能將她放下來,拉着她便要下去。
手腕又是一陣鑽心的疼,她看着上面的青紫,知道這個變態哪怕將她手抓的骨折也是非要帶她走的,如今,只有行緩兵之計。
“等等!”她喊了聲。
祁弋側目看向她。
顧蔓擠出一行眼淚,哽咽道:“我答應跟你走,可你能不殺我嗎?別將我的皮做成鼓。”
小丫頭眼裏帶着幾分害怕,楚楚可憐的模樣讓祁弋的心軟了幾分。
“好!”他回答,遲疑了下又補充道:“只要你聽話。”
魑低聲催促:“王子……”
祁弋沒理他,看着顧蔓溫聲道:“你若還有疑問,到了地方再問不遲。”
說罷,拖着顧蔓一隻腳已經踏入地道。
“等等!”顧蔓又喊。
祁弋回頭看她,眼神已經變得不耐煩,吼道:“你還有完沒完?”
這一吼,顧蔓嚇得抖了下,竟委屈地嚶嚶哭了起來。
她每次哭的時候淚水就像開閘的洪水一樣,別提多傷心。一見她哭,祁弋就莫名其妙覺得自己也難受,再硬再冷的心也給他哭化了。
“行了,別哭了!”他厲聲打斷她的啜泣,“你還有什麼條件,我全都依你,行了吧?”
他覺得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顧蔓又吸了吸鼻子,“你說話算數?”
祁弋瞪她一眼,“等你知道我的身份,就會明白我向來說一不二。”
“那……拉鉤!”
顧蔓伸出另一隻手,翹着小拇指。
魑有些着急,又催着祁弋:“再耽擱下去……”
誰都看出顧蔓就是在拖延時間,可祁弋卻勾脣一笑,抓着她的手在脣邊輕吻了一下,“從此,你便是我祁弋的女人了!”
顧蔓只覺手像觸電了一樣,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露出一個十分僵硬的笑容:“哦~”
祁弋側了側頭,“那走吧!”
顧蔓還想再拖,“我……”
話音剛落,只聽得屋外人聲嘈雜,像是有人追了上來。
顧蔓鬆了口氣:可終於來了,再不來她真的撐不住了。
魑:“王子,來不及了,快走。”
祁弋拉着顧蔓:“走!”
“我不會跟你走!”顧蔓將眼淚一抹,原形畢露,直接攤牌:“我都是騙你的,我就是拖延時間!”
祁弋:“……”
人聲越來做近。
魑急道:“王子,快走吧!”
祁弋將顧蔓拖進地道,“不去也的去!”
“我死也不跟你走!”顧蔓死死抓着洞口邊緣,手掌都磨出了血。
“王子,再不走就來不及了!”魑已是急的聲調都變了。
祁弋緩緩吐出一口氣,死死盯着顧蔓的臉,發紅的眸子裏有不甘,有怨恨,亦有不捨。最後咬牙切齒道:
“你記着,這輩子,你都是我祁弋的女人!”
說完,狠狠甩開她就手,消失在地道里。
與此同時,外面響起踹門的聲音。
顧蔓趕緊從地道里爬上來,猛然想起自己現在還是女人的模樣,若被發現定然穿幫,於是將自己手上的灰土和血污一股腦抹在臉上。
屋子裏涌進來一羣人,火把的光亮照的如同白晝。
在那光亮中首先闖進顧蔓視線的是沈清河蹙眉焦急的臉。
那張臉早已褪去了青澀,有了些堅韌剛毅的輪廓。
官兵將顧蔓包圍起來,沈清河看着眼前一身紅嫁衣,滿臉血污的人,不確定地喊了聲:“大哥?”
“咳咳!”顧蔓咳了兩聲,憋着嗓子,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像個男人。這倒不難,她做羣演的時候,遇到人手不足,還曾反串過男人。知道怎樣用技巧。
“你們可終於來了!”
“大哥,真是你!”沈清河喜極而泣。
若非寧櫻之前向他說過是如何與顧蔓偷天換日逃出來,他怎麼都不敢相信眼前穿着嫁衣的是自己的大哥。
這時,徐騫也進來,看着顧蔓一臉疑惑:“這是……顧老弟?”
顧蔓拱手:“徐將軍。”
“還真是啊!”徐騫笑道:“可算找到你了,清河日夜懸心你的安危,對了,你可曾看到鬼面閻羅?”
“哦!”顧蔓指着身後的地道:“他們剛跑!”
“追!”徐騫立馬帶着官兵進入地道。
顧蔓拍拍胸脯,總算是化險爲夷。
猛的一擡頭,見沈清河淚眼婆娑,也不說話,就那麼怔怔盯着她。
顧蔓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咋啦?”
不曾想,沈清河突然一把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