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纔槐安要不把她拖出來,她都想尷尬地找個地縫鑽進去。
“行了!”槐安安慰道:“他們都不是你的如意郎君!”
菱兒用帕子擦了擦眼淚,委屈道:“小安子,你說,我又長得不醜,怎麼就沒人喜歡我!”
“誰說沒人喜歡?”槐安停頓片刻,喃喃說了句:“我喜歡。”
菱兒根本沒聽到他的話,嘟着嘴:“你不會說的是伙房的李四吧!哼!長成那副德行還整日跟條哈巴狗一樣,我菱兒雖然只是個丫鬟,也不會嫁給個小廝!”
槐安笑笑,有些苦澀。他轉身買了串糖葫蘆遞給她:“好了,別想了,喫串糖葫蘆!”
菱兒吸了吸鼻子:“我要喫山楂糕。”
“不酸嗎?”
“你管我!”
“好!走,買去!”
……
此刻,顧蔓也挺尷尬的,祁弋讓她請喫飯,結果自己不喫,她這個並不餓的人倒是使勁喫。
“你很餓?”祁弋問她。
顧蔓:“……”
餓個屁!可除了這個,她還有什麼辦法掩飾自己的尷尬?
她放下筷子,腮幫子還鼓着:“你不喫?”
祁弋輕笑:“忘了告訴你,我不餓!”
“……”
顧蔓差點想吐他一臉。
她將菜嚥下肚。
“不餓就走吧,我也喫飽了!”
顧蔓起身欲走。
“你這麼不想和我同處一室?”
祁弋手撐着腦袋,手肘靠在桌上,歪着頭看她,眼角微挑,琥珀色的眸子帶着一絲蠱惑。
“怕我吃了你啊!”
顧蔓給他一記白眼,哼笑一聲坐下來:“你喫不喫人我不知道,但是你有點煩人!”
雖然祁弋有時候看她的模樣,確實有點飢渴,但是倒也沒有太出格,或許就是他常說的,不喜歡強人所難。
她打了個飽嗝:“還有什麼事,說吧!”
祁弋淡淡開口:“你那位結拜兄弟的身份,你應該是知道的吧!”
顧蔓一個飽嗝卡在喉嚨裏,明知故問道:“什麼身份?”
祁弋依舊保持着淡笑:“你不說實話,我可保不了他!”
“……”
顧蔓皺着眉,手指摳着桌下面凸起的花紋。
祁弋明明知道沈清河的身份爲何又要問她?難道他並不確定,想向她證實?
“抱歉,王爺說的話,我確實聽不明白。”
顧蔓神情自然,還帶着點笑意,言下之意就是:打死我都不會告訴你。
祁弋沒有追問,換了個話題:“未來這裏定有一番腥風血雨!”
他盯着顧蔓,認真道:“你跟着他太危險了,跟我回北胡吧!”
顧蔓愣住了,她當然知道歷來奪嫡都是慘烈的,劇本里沈清河哪怕再運籌帷幄仍然功敗垂成。便是方纔從那司焱麟的話中,這場奪嫡之戰的殘酷就已可見一斑。勝,或許她能全身而退,若敗了,不僅沈清河,她也會死。哪裏又是逃得掉的。
她知道祁弋是好意,可她的命運已經和沈清河連在一起了,正如結拜時所發的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沈清河死了,她也會死!
顧蔓嘆口氣,浮上一絲笑:“直到我死!”
“……”
沈清河擡頭看了看,“玲瓏珍寶閣”幾個金漆大字十分耀目。
他鬼使神差地走了進去。
“呦,公子,買點什麼?我這裏髮釵,耳墜,手釧應有盡有!”
掌櫃的是個發福的中年男人,滿臉堆笑地走過來。
沈清河看着那些精美的首飾,腦海中總是想起那日顧蔓扮上女裝的模樣。但又有一個聲音響起,那就是顧蔓說的那句:我是男人,你看清楚。
他清清嗓子:“掌櫃的,有沒有男子可以用的?”
掌櫃的很熱情:“當然!”
他轉身拿出一盤玉簪:“這些玉簪都是上好的羊脂白玉打磨的,溫潤細膩。當然還有翡翠的!”
他又轉身拿來幾支翠綠剔透的翡翠髮簪,“不過,這個就要貴些。”
沈清河想到顧蔓那一頭黑濃如瀑的青絲,翡翠簪子或許更合適。
他選了一支雕了兩朵梅花的翡翠簪,看起來更像是女子所戴。
付了錢,將簪子放入懷中出了鋪子。
沒走兩步,碰上了菱兒和槐安。
他看了看兩人身後問道:“十三呢?”
……
祁弋此刻不知道自己該悲傷還是該憤怒。
他何曾對哪個女子這般低聲下氣。他也從未見過如此不識好歹的女人。他的耐心正在一點點地被消磨殆盡。
“你自己想找死,我偏不讓你死!”
眼神突然冷的讓顧蔓打了個寒戰。
顧蔓起身:“王爺若無事,十三便失陪了!”
“站住!”祁弋厲聲喊道。
顧蔓沒理,打開門。
祁弋起身一把拉住她,“我讓你站住!”
顧蔓掙了掙手腕,冷聲道:“鬆手!”
祁弋抓的更緊:“你跟不跟我走?”
顧蔓恍惚又回到了黑風寨那個夜晚,祁弋拉着她非要將她帶走。
她使勁掙扎,手腕都紅了,“放手!”
話音剛落,突覺一陣心悸,喘不上來氣,四肢痠軟往下倒。
祁弋趕緊扶住她,緊張道:“怎麼了?”
“頭……好暈!”顧蔓有氣無力道。
祁弋一怔,手扣上她的手腕,搭在脈搏上,臉色瞬間黑下來。
“這兩日你沒有喫?”
顧蔓根本聽不清他說的話,耳邊嗡嗡的,眼前一片模糊。
祁弋抓起她的手,將袖口掀上來,隱隱看到一條筋脈狀的紅線蔓延至手腕。
他趕緊從懷中掏出一個藥瓶,倒出一粒小藥丸,送入顧蔓嘴中。
“拓跋弋,你幹什麼?”
沈清河站在門口看到這一幕,瞬間拔出劍,朝祁弋刺來。
祁弋抱着顧蔓閃身一躲。
沈清河眸子通紅,厲聲道:“放開他!”
祁弋沒理他,拉着顧蔓的手臂看了一眼,紅線已消失了。
“禽獸!”沈清河怒不可遏,舉劍又向他刺來。
祁弋又是一閃,迅速將顧蔓放在椅子上。
“好啊!本王正想和你打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