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欲買桂花同載酒 >第57章 秦樓 【二更合一】感謝訂閱……
    方喻同身形未動,就這麼抵在門框上攔着她,讓她哪兒也去不了。

    阿桂也是才發現,不知不覺間他都已經長得這樣高,比她高出了整整一個頭。

    圈住她的時候,她真是動彈不得。

    他身上掛着她給他做的桂花香囊,淡淡的香,和她身上的明明一樣。

    可她還是能感覺到他將她壓在門框上時,那鋪天蓋地而來的少年氣息,不留絲毫餘地將她吞沒。

    阿桂腦子裏微微有些發脹,又好像周身的血液都在往胸口涌。

    她說不上這是什麼感覺,只是下意識地抵住他的胸膛,想要將他推開。

    他沒有用力,明明好像只是隨意將她扣下。

    可她推他的時候,卻發現他擋在她身前就像一堵牆,胸膛寬闊,肩膀堅實。

    他眉宇間的稚氣已然脫去,只剩下蓬勃洋溢着的青春的味道。

    這也是她頭一回意識到,他真的已經不是一個小孩。

    他現在,是少年。

    劍眉長眸,鼻樑高挺,清雋如竹。

    再也不是當年那個瘦得像小皮猴,頑劣又混賬的小孩。

    阿桂終於將他推開,也幸好他沒用什麼力氣。

    方喻同定定地看着她,黑眸裏浮浮沉沉,不知醞釀着什麼情緒。

    良久,他才悶聲道:“阿姐,你爲何不給我做護膝?”

    阿桂一愣,心頭忽然一鬆。

    原來他是因爲這個才生氣。

    不知爲何,她方纔好像被壓得有些喘不過氣的呼吸又順暢起來。

    她輕笑道:“嘉寧城冬日裏又不冷,你要那護膝作甚?”

    見他緊抿着脣不說話。

    阿桂又噙着笑意說道:“你莫急,去京城趕考之前,這護膝少不了你的。”

    總算,又見他臉上有了笑意。

    只是那笑意未達眸底,顯然,他心裏頭那芥蒂還未消。

    至少在沒看到護膝之前,是不會消失了。

    阿桂忍俊不禁。

    原以爲他這芥蒂是因爲她要嫁人,卻沒想到只是因着一雙護膝。

    真是......還是像個小孩呢。

    左曄春這事之後,方喻同第二日就收拾了行囊去書院。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左曄春刺激的。

    阿桂頗有些無奈,看來以後得多緩和緩和他們二人之間的關係。

    至少無論如何,都不該厚此薄彼。

    若有了比較,心裏就有了疙瘩。

    她應當一碗水端平纔是。

    就這樣,日子彷彿又回到了從前。

    冬日一天比一天冷起來,正是釀酒的好時候,阿桂忙得不可開交,想多做些酒到時候賣了銀錢,攢夠方喻同去京城的盤纏。

    至於那護膝,也只能暫時拋在腦後。

    她起早貪黑地釀酒,就連陳爺爺腿腳不便也得偶爾幫她搭把手,不然實在忙不贏。

    光陰如梭,轉眼又快到年關。

    小年的前一日,方喻同便從書院歸了家。

    這一回,他把書院裏的細軟全都搬了回來,說是等開了春也不必再去書院,就直接去京城趕考了。

    這麼一回,就算徹底與嘉寧書院及一衆師生告了別。

    再相見,也不知是何時。

    他回來時,阿桂正在院子裏搬動着一個個盛滿了酒的罈子。

    她力氣不大,搬得頗有些費力。

    額間沁出了一層薄汗,倒反而顯得面龐多了幾分明豔瀲灩。

    方喻同連忙放好行囊,過來幫她一塊搬。

    口頭埋怨着,“阿姐你爲何不出錢僱人做這力氣活兒?”

    “有什麼好出錢的,我又不是搬不動。”阿桂擡袖擦了擦額角的汗,語笑盈盈道,“只是多費些力氣罷了,正好冬日冷,出出汗。”

    方喻同目光掠過她凍得泛紅的手背,緊抿住脣,將她推到檐下站着,“我來搬,你歇會兒。”

    他力氣大得很,輕而易舉能單手提起大酒罈子,臂膀壯實有力。

    阿桂也不知他這是跟哪兒練出來的,讀書人,大多都比較孱弱,就他不同。

    方喻同剛搬了兩隻酒罈子,林常就出現在了門口,沉默了一會兒,見方喻同沒看到他,纔不得不出聲問道:“方兄,走?”

    方喻同拍了拍手上的灰,看了一眼院子裏大片的酒罈子,都還沒埋下去。

    便擺手道:“不去了,你們喝吧。”

    阿桂在一旁好奇道:“小同,你這是要喚他去哪裏?”

    “散夥宴。”林常依舊惜字如金,靦腆而小聲地說道。

    這是嘉寧書院的傳統,每隔三年,便有不少中了舉的學子要離開。

    亦有不少還鬱郁不得志的學子留在書院,歲月蹉跎,也不知何年何月可以考上舉人,光耀門楣。

    可無論未來如何,大家同窗多年的情意不會變。

    相識於單純少年之時,朝夕相處,寒窗苦讀,這樣簡單而純粹的回憶彌足珍貴。

    阿桂一聽,連忙推着方喻同往外走,“這麼重要的宴席,你居然不去?快去吧,這些酒罈子不急,等明日搬也成的。等等,帶幾壇我釀的酒去,請同窗們好好喝一壺。”

    方喻同走了兩步,回頭挑眉道:“阿姐,你讓我喝酒了?”

    阿桂咬着脣瓣,美眸露着糾結之色。

    最後還是咬咬牙說道:“這酒烈,你、你少喝一點兒。”

    方喻同聽罷,挑起兩罈好酒,提在雙手之間,又不忘回頭叮囑道:“阿姐,等我回來再搬,你不許自個兒偷偷搬。”

    阿桂失笑,“怎的我搬幾個酒罈子還跟做賊似的?放心,累不着的。”

    方喻同卻是臉色一垮,將酒罈子放回地上,“你若自個兒搬,我就不去了,留下來幫你一起。”

    “好好好,我不搬。”阿桂無奈,又推搡着他往外,“你快去吧,莫讓人家等久了。”

    雖然他又小小地鬧了一下彆扭,但阿桂心裏卻不生氣,反而暖和得很。

    阿弟長大了。

    會疼人了。

    ......

    只是阿桂沒想到,方喻同居然都敢夜不歸宿了。

    還真是長大了。

    她知道以他的能耐,肯定出不了什麼事,所以大半夜他還未回來,她也沒有去尋他。

    免得在同窗面前,讓他鬧了笑話。

    可這一夜,她都睡得迷迷糊糊的,總歸是有些掛心他,所以一直留意着外頭他回來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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