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瀟,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居然敢威脅我?”
高大的男人無視在一旁捂着嘴巴的白憐,一點點地逼近我,腳步穩健,充滿壓迫力。
“說,是誰讓你來的?難道左愈那個混小子,他想冒天下之大不韙,對他親爸下手了?還是,左老爺子他按捺不住了,要在閉眼之前,先收拾掉我這個被他用冷眼看的上門女婿?”
葉洵逼視着我,似乎要用眼睛突破我心裏的防線,逼我對他低頭。
可見到他這副發怒的模樣,我卻只是冷笑。
“葉洵,你可以放心,不是他們兩人中的任何一個要對你動手。”
我並不怕他,因爲我再沒什麼好怕。墨墨就是我唯一的軟肋,而葉洵卻屢次對墨墨下手,他已經威脅到了我最在乎的人,還讓我怎麼忍讓?
“那是誰讓你來的?”
男人毒蛇一般的目光,緊緊地盯着我。
那種陰暗,絕非常人能有。我越發斷定,眼前的男人絕對是喫人不吐骨頭的類型,他的手段是普通人想象不到的骯髒。
我笑得無所畏懼,平靜道:
“別猜了,我背後沒有別人,是我自己要來的。”
聞言,葉洵的面上浮現出一絲狐疑,然後,他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仰頭大笑了好一陣,才重新看向我。
“是你自己來的?溫瀟,你是瘋了,還是腦袋壞了?”
男人大概覺得我在耍他,又是憤怒又是好笑,重新不把我當一回事。他坐到吧檯上,一雙長腿悠閒地晃了晃,滿不在乎的姿態,彰顯着他毫無良心的囂張氣焰。
“就憑你,也能找到不利於我的證據?”
葉洵摟過順勢往他身上靠的白憐,嘴角的笑意滿是冰冷的傲慢,說出的話,也越發肆無忌憚:
“是不是這些天左愈那小子對你還不錯,沒再讓你罰跪,你就飄飄然了?呵,我好久沒見過像你這樣愚蠢的女人了。溫瀟,不妨告訴你,沒了左愈,你什麼都不是。我作惡的證據,你一輩子都找不到。”
被他當面羞辱,我心裏卻平靜得毫無波瀾。
目光掃過葉洵不屑的臉,靠在他胸膛的白憐幸災樂禍的神情,我緩緩地拿出口袋裏的手機,解開鎖屏,在他面前晃了晃,給他看屏幕上的照片,淡淡地問:
“葉洵,這份文件,你熟不熟悉?”
男人認定了我什麼證據都拿不出,只是遊戲般慵懶地擡起眼,往我手機上輕輕一瞥,卻在看到屏幕上照片的瞬間,瞳孔放大,渾身緊繃。
“葉先生,你怎麼了?那女人總不可能真有你的證據吧?就連左愈都沒有明着調查你——”
不知所以的白憐還在賣乖,用嬌媚的聲音在葉洵耳邊說話,卻被葉洵毫不留情地一把推開,猝不及防地摔在了地上。
愣怔的女人在地上擡起頭,不明白葉洵爲什麼忽然變得這麼粗暴。
葉洵暴跳如雷,直接衝過來,一把從我手裏奪過手機。
“何必搶?你要看,我給你就是了,反正我有的是備份。”
我站着不動,任由暴怒的男人奪走手機。
男人又驚又駭,一時間嘴脣都發了白,好半晌才冷冷地問:
“你從哪兒弄來的這份文件的照片?是誰給的你?”
嘴角一勾,我好心回答他的問題:
“葉先生以爲,就憑你在滬城商界不擇手段的作風,被你得罪的人,就我一個嗎?想整你的人有的是。有能力蒐集到你作惡證據的,也不僅只有左氏。要想人不知,除非己不爲,這麼簡單的道理,葉先生都不知道嗎?”
這份本該銷燬的文件,是從葉洵的下屬那裏泄露出去的。葉洵能使手段讓別人的手下背叛主人,別人自然也有手段讓他的手下當叛徒。爲了和葉洵談判,我藉助了楚湛的力量,欠了他太多人情,才弄來的這些好東西。
“你是一個人來的?”
忽而,葉洵將目光從手機屏幕上移開,赤紅的眼再次看向我,問出的卻是毫不相干的話題。
他在想什麼,我心裏清楚。
這回輪到我諷刺地笑了。吊足了男人胃口,我不緊不慢地說:
“我是一個人上來的,但左氏的保鏢都等在樓下。葉先生決定冒着風險直接將我滅口?你將我滅口也不要緊,如果我沒了音訊,立刻就會有人把這些照片都公之於衆。”
看着葉洵,我鎮定自若,毫無畏懼:
“葉先生是生意人,你想想看,將我滅口,是不是一筆劃算的生意?”
葉洵被我氣得額頭青筋暴起,眉頭緊皺,但又不能拿我怎麼樣。他好半晌才剋制住自己的怒火,冷笑一聲,對我擡了擡下巴:
“你有什麼條件,說吧。”
我平靜道:
“從今以後,你不許再打墨墨的主意。”
看了眼仍舊跌坐在地上一臉委屈的白憐,我補充一句:
“任何形式的手段,都不許對他用。否則,我就讓人公佈那些證據。你清楚,墨墨就是我的全部。如果墨墨受了傷,我會怎樣瘋狂,不是你願意領教的。”
沉默半晌,葉洵緩緩點頭:
“好,我可以答應你。但你也要答應我,我不動你兒子,你也別將那些照片泄露出去。”
話說到這裏,協議基本達成。我不擔心葉洵會反悔,因爲我知道,那些照片對他來說意味着什麼。一旦照片被公之於衆,就算左愈願意放過他,葉洵也會身敗名裂。
“打擾你和白小姐好雅興了,我這就走。”
說完,我掉過頭,就要離開。
我的手剛碰到門把手,還沒打開,就聽外面傳來砸門聲,以及左愈低沉又焦急的低吼:
“溫瀟,我知道你在裏面!快給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