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偏執總裁替罪妻 >第三百二十七章 檢查報告
    和左愈一起坐上回左氏醫院的黑色林肯,我靠在他懷裏,望着夜幕中的滬城。仍舊是一片繁華的不夜城,大廈林立,市中心的商業街上都是穿着時尚的俊男靚女。他們嬉笑怒罵,青春和都市的氣息撲面而來。

    看着他們,我就像在看另一個世界。我心裏裝着的東西太沉重,腦海裏反覆浮現出的是溫霏將手裏的刀刺向歐陽涵,還有她握住我的手,說她要讓她的神經在我眼裏明亮的畫面——

    “別想了,溫瀟。”

    就在我的思緒越來越混亂時,耳旁響起一個疲倦,卻又沉穩有力的聲音。昏暗的車裏,左愈比夜色更漆黑的雙眸在看着我。他伸出手,輕輕地摸了摸我的臉,又滿是眷戀。

    “左愈,我有時候是真的不明白,溫霏爲什麼會那麼恨我。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從我有記憶的時候開始,她就在一直記恨我,但我從來都沒做過對不起她的事。”

    我看着左愈,傾吐的話像溪水一樣流淌而出。

    曾經以爲,溫霏會將我陷害入監獄,是因爲她愛上了左愈。可後來在她彌留之際的病牀前,她卻親口告訴我,她並沒我想象的那麼喜歡左愈,非左愈不可。她設計陰謀陷害我,只是想享受從我手裏奪走我珍愛之人的感覺。

    她說,除了對父母還稍有感情之外,她這輩子都沒愛過一個人,但她卻唯獨恨了我一人。她說從某種意義上,我得到了她全部的關注和精力,而在我的世界裏,她卻只是一個不可理喻的怪物。

    她說,從出生的那一刻起,我就擁有了她想擁有的一切,她永遠都不能像我一樣,這就是我的傲慢。

    左愈認真地看了我一會兒,然後,他扯動嘴角,但不是在笑,輕聲道:

    “她嫉妒你,又天性有缺陷。溫瀟,你知道嗎,你有多美好的品質,她那種棲息在黑暗中的人看着你,嫉妒你嫉妒得發了狂。她想像你一樣活着,可她做不到,她再渴望陽光,也永遠都是那個心懷惡意,殘忍孱弱的女孩。”

    我閉着眼,想到和溫霏朝夕相處了十幾年的點點滴滴。想到三年前,她將我陷害進監獄時的那個雨夜。她恨我,恨到可以面目全非,而最後,她又這麼倉促的就死了。

    那捅在人身上的一刀又一刀,血淋淋的仇恨,讓我炫目。溫霏肆意歡笑和歐陽涵臨死前的不敢置信,讓我難以忘懷。

    我做了全身檢查結束的第六天晚上,楚湛來醫院看我和左愈,他帶來了果籃和葡萄酒,神色輕鬆,好像終於放下了心頭大患。自從楚溯言死後,我很少看到他笑得如此自然。我向他講述了遊輪上的瘋狂一幕,他聽完之後,沉默片刻,暢快淋漓地說:

    “歐陽涵,該死。溫霏,她也該死。一個該死的人被另一個該死的人捅死,這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報應。”

    楚湛話音落下,我看着他俊朗又不失秀氣的容顏,久久不能回神,直到一旁的左愈神色不虞地用胳膊捅了我一下,我纔回過神來。他說得沒錯,這兩個手上沾滿鮮血的人的死,絲毫不值得被同情。可我的心,不知爲何還是有些空落落的。

    “歐陽涵一死,歐陽集團倒得越來越快。溫霏也去世了。整件事,算是塵埃落定,對溯言來說,終於有了交代。”

    望着我,楚湛的笑容變得有些晦澀,他輕聲道:

    “溫瀟,哪天你有時間,和我一起去溯言的墓地上看看吧。”

    時至今日,那個天使般的少年,對我來說仍然是不能忘懷的存在。我現在還清楚地記得,楚溯言死在倉庫裏的那個晚上,他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他要給我準備一場驚喜,因爲他非常喜歡我。

    那種喜歡,就像墨墨對我的喜歡一樣,純粹熱烈,天真可愛。

    “楚少,你知道嗎?你弟弟之所以會去倉庫,是因爲他說要給我準備驚喜——如果不是爲了我,他也不會讓保鏢都守在門外,讓溫霏得到可趁之機,我——”

    我越說,聲音越微弱。左愈攥着我的手,像是要傳遞給我力量。

    可是,楚湛卻淡淡地笑了,他嘴角抿着微笑的弧度,卻像是在笑着哭泣。可從他的眼睛裏就看得出來,他沒有怪我的意思。過了片刻後,他對我說:

    “溯言生前給你準備的驚喜,是他用顏料在倉庫裏牆壁上畫的一幅畫。他故意關了燈,是想等你進來,再讓燈在一瞬間都亮起,你會看到鋪天蓋地的畫,那是他的祕密天堂。”

    原來,天堂俱樂部這個在很多人眼裏都曖昧不清,甚至充滿諷刺意味的名字,在楚溯言孩童般的心中,卻是真正的天堂。

    這樣的孩子,被那麼輕易地抹殺——這等罪孽,太沉重。

    第七天很快就到來了。在醫生的辦公室內,左愈和我並排站着,一臉喜色的醫生遞來化驗單,笑着對我道:

    “夫人,之前絕對是誤診,你根本就沒有患子宮癌!你的身體,非常健康,只要好好保養,活八十歲沒問題!”

    我接過化驗單,心裏並不意外。早在溫霏彌留之際,對我說那番話,還說要把視網膜捐給我時,我就隱隱地猜到,剛出獄時的那張化驗單,很可能是她買通那個醫生騙我的。

    否則,她那樣恨我,怎麼會不在臨死之前,惡毒地說你也活不了久了這樣的話?

    想來甚至覺得可笑。困擾在我心頭這麼久的一張化驗單,居然是溫霏隨手的騙術——

    我一直都以爲自己是真的活不長了,又是籌劃該如何等死,又是想讓自己的死對墨墨不造成太大印象,現在,真正的化驗單擺在我眼前,上面清清楚楚地寫着,各項指標都正常。

    “夫人,祝願您和左先生白頭偕老。”

    醫生笑着對我和左愈道。

    左愈從我手裏奪過一紙化驗單,像是要將上面的每一個字都背下來一般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後,他擡起我的下巴,又喜又怒道:

    “溫瀟,就因爲一個該死的誤會,你和我蹉跎了這麼久,又是想從我身邊逃開,又是要拋下墨墨,讓我爲你傷心那麼多次,到頭來,呵,卻是什麼事都沒有。”

    我的臉漲紅了,想起自己爲了這個誤會做的那些事,只感到暈眩。下一刻,左愈的俊臉在我眼前放大,他當着醫生的面烙下一吻,滾燙的情意都化作脣齒間的溫度,深入骨髓,流進我的心裏。

    一吻結束,就像一吻定情。

    “溫瀟,從今天開始,你不許再逃,不許再對我冷漠。我說了,要和你過一輩子,說到做到,你再想毀約,別怪我對你用強硬的手段。我們二人,一起給墨墨幸福的家庭,養育他長大。”

    左愈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如同誓言。

    除了葉洵還沒倒臺,左愈還在和他的親生父親進行殺/人不見血的殘酷商戰,我再沒什麼可擔憂的事情了。

    就在一切都步入正軌的時候,我如約和楚湛去了楚溯言的墓地。祭拜完楚溯言,我坐上他的黑色奔馳,他說要送我回左氏醫院,在路上,他接了一個電話。

    “什麼?陸曦——她失蹤了?”

    楚湛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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