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上,一片凌亂的昏暗包廂裏,左愈摟着一個衣着清涼濃妝豔抹的女人,就着那女人的手喝下了一整杯紅酒。
紅色的酒液就像是鮮血從他的嘴角流出,染紅了他乾淨的白襯衫。
爲什麼?
上官言衍不明白,那個女人也不是左愈口口聲聲最愛的溫瀟,他爲什麼要摟着對方,親密無間?
左愈拒絕她的時候不是說,他這輩子只愛溫瀟一人,讓她趁早死心嗎?
那現在,又是怎麼回事?
難道說,就連那個男人拒絕她時的話,都是騙她的嗎?他其實並不真的非溫瀟不可,他只是不想要她這個人而已?
他寧願去夜店摟着一個豔俗的女人,也不要她上官言衍。
明明她都那麼用力地追求他了。
“上官小姐,蘭登先生問你爲什麼一整天都不喫飯。”
正當她看得屏幕,淚如雨下時,一個有些年紀的女傭打開了房間的門,用英語問她。
回過頭,不在乎對方看到自己一臉的淚,不在乎自己此刻的形象是否狼狽不堪,上官言衍笑得很難看。
“我喫不下。”
女傭看着披頭散髮的上官言衍,皺了皺眉,就離開了。
這裏不是上官家,沒有人真的關心她喫不喫飯,睡不睡覺。蘭登在衣食住行上沒有苛待過她,給她住的是最好的房間,喫的是最好的飯菜,但他不會管她是不是傷心難過。
只要她還活着,不嚥下最後一口氣,那個本就生性涼薄的男人,就不會逼她喫飯。
房間裏又陷入了寂靜。
上官言衍盯着手機又看了好一會兒,然後她退出新聞界面,撥通了蒙忠的號碼。
老管家接到她的電話時,總是十分喜悅。
“言衍小姐,你過得怎麼樣?有事吩咐我?”
蒙忠顫巍巍的衰老聲音傳入上官言衍耳裏,讓她心中多了一絲暖意。
她想,也只有這位老管家會毫無條件的一直幫她。
但這一點暖意比起左愈帶給她的心涼,又算得上什麼。
不過,她轉念一想,如果左愈不是真的非溫瀟不可,那她豈不是又有了希望?
那種豔俗的貨色都可以接近左愈,她怎麼就不行?
下一秒,上官言衍眼裏重新亮起了希望的光。
於是話到嘴邊,她卻話鋒一轉:
因爲是通話,她沒有看到蒙忠的表情。
聽到上官言衍的話,蒙忠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陰沉。
“可是,言衍小姐,我已經讓人做到一半了,也和白家那邊取得聯繫了,現在收手是不是——”
他的話還沒說完,上官言衍就乾脆地打斷道:
“不,立刻收手,不要接着做。”
如果不是到了萬不得已,她不想讓左氏大受打擊,那畢竟是左愈的心血。
本來她讓蒙忠去辦這件事,是已經絕望了,想要報復左愈,這個她以爲永遠都得不到的男人。但現在,左愈傳出和溫瀟婚變的消息,又被拍到摟着別的女人,她又有了希望。
只要那個男人願意接受她,哪怕只是給她一點她想要的東西,她都不希望看到對方因爲家族企業而焦頭爛額的失落樣子。
更何況,新能源項目是上官家和左氏的聯手合作,如果可以,她也不希望上官家因此受到任何波及。
蒙忠那邊陷入了沉默,上官言衍沒有多想,她的心思都撲在左愈身上。
“你也不用先把安排好的人手撤回,先放着他們,等我吩咐。好了,先就這樣吧。”
說完,上官言衍就掛了電話。
另一邊。
看着被掛斷的通話頁面,蒙忠的眼底浮現出冰冷的怒意。
這個小妮子,真把他當成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了。
他爲她做了這麼多,可她卻滿心裏還是左愈,從沒正眼看過他。爲了那個左愈,她又是發瘋,又是憔悴,一會兒扭曲如毒婦,一會兒又失意落魄。
當然,他也知道自己年紀大了,而她又是那麼年輕貌美的千金小姐。
正常情況下,他永遠得不到她。
眸色一暗,蒙忠撥通了另一個電話。
“按照我之前的吩咐,加快行動。”
他下了指令。
接電話的譚秋點頭道:
“明白。”
掛斷電話後,蒙忠冷冷一笑。
上官言衍以爲她說怎麼樣就怎麼樣,哪怕她依靠的是他的力量,看樣子,他確實把他的大小姐慣得太任性了。
讓左愈揹負泄露商業機密責任之事,他不會作罷。
接下來要想個辦法,從上官言衍手裏拿到那個承載了許多祕密的U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