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僅是專業的律師,還是左鴻的故交,自然要多擔心一點。
“曹叔,你怎麼不說話,不可以取出來嗎?”
左嫆宛有些着急。
曹律師遲疑道:
“可以是可以,但數額比較多,這件事您確定不和陶女士商量一下嗎?”
一想到陶修竹嚴厲的臉色,左嫆宛立刻道:
“不了曹叔,不就是兩百萬嘛,不用告訴我媽,讓她白操心幹什麼。”
聽着左嫆宛笑呵呵的聲音,曹律師有些頭疼地扶額。
“曹叔,雖然你是我的世叔,但你可也是我的律師哦,我記得律師是有保密條款的,不能泄露客戶的祕密。就當我拜託你了,這件事你千萬不要和我媽說。”
左嫆宛可憐巴巴道:
“您就去銀行幫我辦手續吧,我要把錢取出來。”
曹律師想了想,認真道:
“可是嫆宛小姐,你把錢取出來之後呢?都變成現金?”
這個問題讓左嫆宛愣住了,她之前還真沒考慮取了錢之後該怎麼辦。
她想象着自己拿着一麻袋錢去見司昀年,好像要用錢砸他的樣子,忍不住一身惡寒。
怎麼把最重要的事忘了。
司昀年那樣的性格,不可能收她的錢啊。就算他再缺錢,也一定不會收的。如果她真的直接拿上錢去找他,他不僅不會接受,恐怕還會疏遠自己吧。
左嫆宛有些迷茫地想,她記得像司昀年這樣出身平凡卻很有能力的人都是非常有骨氣的。就算是她自己遇到了這樣的事,也不會接受一個和自己沒什麼關係的人的幫助啊,這也太奇怪了吧。
那怎麼辦?
“嫆宛小姐?”
曹律師見左嫆宛又不說話了,無奈地問。
過了一會兒,左嫆宛靈機一動:
“曹叔,你有沒有辦法把這筆錢給黎明之星製作公司,然後再讓他們說多給一個叫司昀年的演員片酬?”
曹律師這下明白了,這都有名有姓的,原來嫆宛小姐是看上了一個小演員,想要直接砸錢。他想,嫆宛小姐這樣單純的女孩果然是被人引誘了。
現在娛樂圈裏魚龍混雜,什麼人都有,那個男演員究竟是什麼情況,什麼樣的人品,都不好說。但在保守的曹律師看來,能讓女人砸錢的男人都不怎麼可靠。
他的表情瞬間就變得嚴肅起來,直接道:
“嫆宛小姐,如果你要這麼操作,那這件事情裏涉及太廣,我必須要聯繫陶女士之後才能做決定。”
左嫆宛不滿道:
“曹叔,那兩百萬本來就是我的錢,我也已經滿十八歲了,想要花錢憑什麼還要經過我媽同意啊?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曹律師心想你確實不是小孩子了,但這世道險惡,裏面有太多複雜的事,也不是能隨便亂來的。
“嫆宛,你是我老友的女兒,我當年答應過你父親,有些事情要——”
低嘆一聲,曹律師輕聲道。
左嫆宛聽他又提起父親,鬱悶道:
巴黎的律師事務所裏,西裝革履的曹律師聽着電話被掛斷後的忙音,微微搖了搖頭,然後思索片刻,還是撥通了陶修竹的電話。
“什麼?宛宛要取出兩百萬?”
陶修竹接起電話後,聽到曹律師的三言兩語,立刻皺起眉,奇怪道:
“她每個月不缺錢花,怎麼忽然想要這麼大一筆錢?”
曹律師想了想,將左嫆宛和他說的事情都告訴了陶修竹。
“宛宛果然是大了,她現在有什麼心事都不肯告訴我。我就知道,她在外面瞞着我沒有好事。”
陶修竹聽到左嫆宛居然要取錢給一個她不認識的演員用,再想到這幾天她這邊的糟心事,氣得眼眶都紅了,顫聲道:
“這孩子怎麼這麼傻?她是想幹什麼?兩百萬對我們家還不算什麼,但她什麼時候染上了要包/養男藝人的惡習?”
曹律師聽陶修竹口氣不對,勸道:
“陶女士,我想嫆宛小姐不至於做出包/養這種事,這其中肯定是有什麼隱情。她和那個男演員也不一定就是我們想的那種情況,或許對方是嫆宛小姐的朋友,急用錢需要幫助也說不定。”
陶修竹握緊手機,憤怒道:
“什麼朋友能一張口就是兩百萬?宛宛未經世事,我還不懂娛樂圈是怎麼回事嗎?”
曹律師頓了頓,然後說:
“這是您和嫆宛小姐的私事,我做爲朋友,只能勸您一句,好好和嫆宛小姐談談,不要一上來就責備她,否則只會讓嫆宛小姐更叛逆,跟不願意和您開誠佈公。我覺得嫆宛小姐是好孩子,她不會做出格的事。”
陶修竹深深吐出一口氣,謝過曹律師,然後撥了打給左嫆宛的通話,半天都沒人接。
好啊,宛宛現在連她的電話都不接了,卻隨口就要給一個外人兩百萬。
她有些頹敗地癱坐在沙發上,疲憊地閉目養神,片刻後,她給左愈打電話。
“四伯母。”
左愈的語氣很好,聽上去他心情不錯。
陶修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將曹律師和她說的事都告訴了左愈,然後道:
“阿愈,你就在曼徹斯特吧,你知道宛宛去做客的那個劇組是怎麼回事嗎?還有那個叫司昀年的小演員,他到底是什麼人?他怎麼就和宛宛——唉,宛宛怎麼就想到要給對方花錢的呢?”
另一邊,左愈聽到陶修竹的話,臉色有些許怪異。溫瀟看着他的樣子,好奇地湊過來。
左愈對溫瀟做了個口型,然後將通話外放。
“四伯母,我就在這個劇組,因爲溫瀟在劇組裏飾演了一個角色,我來陪她,宛宛也是來陪她的。至於你說的司昀年,他也是劇組的演員,我見過他。”
陶修竹見左愈知道司昀年,立刻有些急切地問:
“他和宛宛是怎麼回事,你知道嗎?”
問完之後,陶修竹才發覺自己的口氣好像有些質問的意思,剛要解釋什麼,就聽左愈笑了笑,淡淡道:
“我來這裏三天了,這期間我看宛宛多數時候都是一個人待在酒店房間裏,要麼就是在劇組拍攝時看現場表演,還真沒注意到她和司昀年有什麼私下的聯繫。”